周行叙给她发消息的时候在学校外面的药店。
薛与梵等了他快一刻钟了:“你说等会儿到,一次假的,一次真的。我怎么搞得清楚。”
周行叙把手里的药店袋子给她, 伸手帮她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那让我等等也没事, 你就慢慢下楼。”
薛与梵拆开袋子,看见了里面的烫伤药膏,哇了一声。
“别光‘哇’呀,掉两滴感动的泪。”
周行叙就是周行叙,一边打趣逗人生气,还能一边贴心关怀。他低着头看着薛与梵的脚,打趣完了, 又换掉了那副没正形的样子:“宿舍不是有暖气吗?怎么用起了热水袋?”
“暖气坏了。”薛与梵拆开烫伤药膏,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闻出了一股芝麻的味道。
“这么说, 那感觉我不邀请你去我那里,有点太心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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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行叙在满屋子找针, 最后只找到一根回形针,徒手调整了回形针的形状之后,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打火机。
薛与梵脚搭在沙发的抱枕上, 看他简单粗暴的消毒手法,说不害怕是假的:“就这样会不会感染?感染会不会死?死了怎么办?”
他把薛与梵的脚放在自己腿上,还在说笑:“生死簿棺材布,步步到位。”
薛与梵从头到脚都很白,这显得烫伤的那块红色格外可怖,一个和硬币差不多的水泡鼓在踝关节上。
“一点都不幽默。”薛与梵嗤声,她想凑过去看,被周行叙抵着额头又给推开了,说她挡住光线了。自己这副坐位体前屈从来不及格的身体也不支持她前倾身子观察:“你说会不会留疤?”
周行叙垫了个抱枕在她脚下:“忌口,什么榴莲韭菜就都不要吃了。”
“骗人,这不是和体质有关的吗?”
挑水泡一点都不疼,他用纸巾将水泡里的液体吸掉,一手拿着棉签,单手拧着药膏的盖子。上完药又用创口贴包扎了一下。
两个人都没有吃晚饭,点外卖的工作交给了薛与梵,周行叙帮她处理完脚,就去洗澡了。
洗完澡坐在餐桌边,面前琴谱铺了一桌子,民谣吉他还是上次那把,他断断续续地在弹,铅笔在纸张上书写,涂涂改改,最后字和纸都被丢进垃圾桶里。
薛与梵坐在对面无聊的把他所有的铅笔都用卷笔刀削了一遍。
听他问自己曲子怎么样,薛与梵点了点头:“但我这种门外汉,意见价值不高吧。”
“下里巴人,听过吗?”周行叙手搭在吉他上:“音乐也有面向普通人的普通音乐,我是普通人那就写普通的好听的歌。”
他好像就真的只是单纯地在玩音乐,商演不分钱,写歌精雕细琢不幻想什么爆红,被赏识。薛与梵还是比较现实市侩的,她是会幻想人生什么时候能快进到一年出一条项链就衣食无忧以及‘恭喜薛总喜提新房’的那一步。
晚上过夜顺理成章。薛与梵毫不客气地将冰凉的手脚挨过去,周行叙怕碰到她脚踝上的伤口,没敢动。
她感慨起暖气坏掉至今短短几十个小时,她说自己就像是冬天菜园子里唯一一颗没有被采下来收进地窖的小白菜。
周行叙伸手把她身后的被子掖好:“我这不比地窖好多了。”
薛与梵乖巧地恩了一声,然后卖俏:“你要是明天早上不拉我起来晨跑,我一整个冬天都想和你一起睡。”
“冲着你后半句话……”周行叙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下巴贴着薛与梵的额头:“明天早上六点开始晨跑。”
周行叙醒的时候都快七点了,他睡姿变了,但是不变的是旁边挨着的人一直紧紧的挨着他,不因他的姿势而改变。
想叫醒她,拉她一起起床晨跑。但也想让她睡到自然醒,想她一个冬天都跟自己睡。
……
薛与梵是自己翻身之后自然醒的,被窝里已经没有什么暖气了。
伸手去够床头柜的手机,时间不早了,快九点了。
手机刚放下,周行叙洗完澡,端着一杯水上了楼。看见还睡意正浓的人,单脚立在床边,一只脚从拖鞋里伸出来,隔着被子踢了踢趴着睡的薛与梵的屁股:“醒了?今天没课?”
“下午三点的课。”薛与梵动了动,原本好不容易维系的暖气也跑没了。像个几个月的婴儿一样费力仰起脖子,看着床边的人,灵机一动:“周行叙,你快进被窝,我有事。”
周行叙听罢,没有控制住扬起了笑容,眉骨一抬,掀开被子躺到了床上,八爪章鱼立马朝他发来攻击。
早上他去晨跑前还暖着的被窝,现在一点暖气都没有了。
瞬间就懂了:“原来是叫我来给你暖被窝的。”
她打感情牌,周行叙顺势出牌:“既然关系匪浅,平安夜圣诞节演出来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