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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抓去填番外了(快穿)+番外(442)

柴铎压下心底的澎湃之情,看着自己手中染血的匕首。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杀了人、杀了一个胡人……

柴铎确实不是个好人,但是亲手取人性命,这还真真切切的是第一回。鲜血喷出,溅了他一头一脸,好长的一会儿工夫,眼前的视野都是红色的。

那会儿热血上头不觉得有什么,但这会儿平静下来、回忆中的画面清晰闪过……

柴铎忍不住扶住一旁的树干——

“呕!”

并不是因为淋了一身血水的恶心,而是另一种因为剥夺同类生命而打从心底生出的不适。他第一次意识到,人体的结构是如此脆弱,只要刀子捅进去再拔.出.来,那血止也止不住……

俘虏的待遇可不怎么好,被抓住的这半天半夜他水米未进,干呕了半天,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眼泪顺着脸滑下去,但是半晌,他却忍不住捂着脸闷笑出声。

笑声越来越大。

……

…………

柴铎以为自己在朝中摸爬滚打了这些年,早就心冷了、心硬了。

麻木地往上爬有什么不好?那点良心能换得几两金银、能拿来多少权柄?不、那良心根本让人连活下去都不能。

他眼前恍惚现出旧日记忆。

几位年轻人拍桌怒喝——

“胡虏欺人太甚!!”

“此乃我大昌之根基,岂能弃而逃之?!”

……

“君子六艺、骑射亦在其中,括虽一介书生、亦可挽弓上马……”

……

…………

“……若想……踏吾尸骨而过……”

……

然后——

那铁蹄就真的踏着他们的尸骨过去了。

……

瞧,什么热血、什么报国之志?!

只是教人死得更快而已!!

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他这个懦弱的卑劣者而已。

这世道,能活下来的……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打碎了脊梁又怎么样?年年北贡的屈辱又如何?

说到底、还有什么能撑起这烂泥一样的世道吗?

没有!根本没有!!

秣马厉兵?再挥师北上?

笑话!天大的笑话!

像他这样的人,都能爬到军中高位。

武将、哈,这武将怎么来的?给够了金银、打点好了关系,畜生都能坐上去……不、上去的也就是畜生,会对着上峰摇尾乞怜、汪汪应声的畜生。

畜生又如何?最起码他还活着啊!

——他真的……还、活、着、吗?

……

…………

“受什么刺激了?”

“疯了?”

“……不至于吧……这胆儿也忒小了?”

……

旁边传来一点也不小声的“窃窃私语”,柴铎这会儿却完全无心理会,他抬袖一点一点擦干净脸上那被泪水冲开的血和泥,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这支自称为“北定”的大军。

胡人顷刻之间溃败四散,北定军这会儿正在收缴大营里的战利品。

柴铎虽然名为武官,但实际上没有带兵打过一次仗,甚至连军营都很少去,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知晓这本该是军中最容易产生骚乱的时候之一。每个人都想多拿一点、多藏一点,又正是刚刚追击敌人热血上头的时候,若是一不留神、为此大大出手起内讧都有可能,前朝末年乱兵四起,多少支队伍就是因此分崩离析,甚至自相残杀的。

但是眼下却并没有任何柴铎猜测的状况。

就连这种时候,这支队伍甚至都是条理分明的秩序,是早有规章条例的分工合作。

柴铎甚至生出一种荒谬的想法。

——这简直比他在南都去过几次的乌烟瘴气的军营、还像是正规军。

不、不是“想”。

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

…………

他打量间,有人押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这青年似乎是被吓坏了,口中磕磕巴巴地解释着什么,看模样就像是个被不幸卷入战场的倒霉蛋儿。

柴铎唏嘘了一阵儿这小子的倒霉,但是又觉得他也还没倒霉到家。

毕竟按照他这一路所见北定军在这边的民心民望,就可推知他们平素对待百姓的态度,多半是例行盘问两句就放了,运气好的话甚至还会被护送到附近城镇。

孰料……

那位谢将军只是看了这年轻人两眼,一句话没多说直接命人押下去。

柴铎:???

这和他想的不一样!!

正茫然不解间,被拖下去的人突然大叫起来。

而对方情绪激动之下,叫嚷出口的语言却是他全然陌生的另一种体系。

柴铎:……!

他恍然大悟:既然北定军中的人能够伪装成胡人在敌营中作乱,那逃脱不及的胡人当然也可以换上中原的衣衫来趁机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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