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州纪(27)
宫维信斜眼看着自己的弟弟:“我虽然绝对不能成全别人这个想被憋死的愿望,但总还是可以成全你的。”
宫唯逸立刻便换了一张苦瓜脸:“咱可是真真儿一母同胞的亲弟兄啊,您可不带这么不仗义的!要不然您也甭费事成全我了,弄根绳子您直接勒死我得了!”
宫维信抬脚轻轻地踹了过去笑骂道:“你这副油嘴滑舌地腔调到底是跟谁学地?听得我真想掐死你算了。”
宫唯逸涎笑着一张脸:“哥。你舍得啊?”
“那你再继续跟我贫啊。很快你就会知道我舍不舍得了。”
“不贫了不贫了。我喝酒还不成么!”
宫维信一脸宠溺地看着正趴在自己腿边大口喝酒地宫唯逸:“你呀。都老大不小地了怎么还是跟个孩子似地。看来是要赶紧找个人好好管管你才行了。”
宫唯逸闻言冷不丁一口酒全喷了出来。倒有大半都喷在了宫维信地长衫下摆上。他一边手忙脚乱地用自己地袖子企图擦拭酒渍。一边转头瞪着害他喷酒地人:“是不是母后让你来逼我地?”
宫维信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眼前这个一片忙乱却越忙越乱的家伙:“得了得了,不仅没把我的衣服弄干净还给你自己弄了一身的酒臭。我说你能不能给我老实一点儿!”
宫唯逸委委屈屈地在一边的玉凳上坐下:“你不是已经立后了么,干嘛还要逼我啊?”
“这是什么话,我娶妻生子又跟你有何相干?”
“有你传宗接代不就够了嘛!”
宫维信摇了摇头,走到宫唯逸的身边抬手给他的脑袋来了个暴炒栗子:“真不知道你这满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算了,我也懒得管你了,反正这事儿自有母后会跟你计较。现在开始说正事。”
宫唯逸苦着脸揉着自己的额头:“哦对了,差点给忘了,我前天早上曾遇到过一男一女两个人,我想应该是他们。”
宫维信神色一凝:“哦?说仔细点儿。”
待听宫唯逸将那日他在工匠坊和护城河边,两度与殷复缺和肖亦默碰面的种种详尽说完后,宫维信沉吟片刻后问道:“果真是他们?”
“嗯……**不离十吧。他俩的相貌气质与我们手中的情报里所描述的几乎一模一样,最重要的是,我可以感觉得到在那个女孩的身上有一股诡异的力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一定就是血焰符了。”
宫维信负手而立望着廊外喃喃道:“血焰符……终于还是出现了啊……”
宫唯逸此时已全无先前那副玩闹耍赖的顽童德性,而是正色道:“他们将很快就会有动作,第一个目标就是幽州。”
见宫维信背对着他的身子微微震了震,便又笑道:“不过说不定这也是他们的最后一个目标。”
宫维信默然少顷,终于转过身来:“不如你还是暂且……”
宫唯逸不待他说完便猛地跳起来嚷嚷道:“哥!你可不许反悔啊!你要是现在收回成命的话,我这脸可往哪儿搁啊!”
宫维信不由得苦笑着伸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你的心意我明白,只是……皇叔月前突然暴毙,虽然一直都无法查出死因,但定然是他们所为无疑。现在的幽州已是杀机四伏,你此次前去所要面对的将是个内忧外患的危局……”
“哥,别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毕竟他们也好不到哪儿去,说不定还要危过我百倍。且不说那个肖氏女子对她自己所持的血焰符似乎压根儿一无所知,单凭她与那殷复缺之间显然是存有某种嫌隙的这一点就够致命了。再说,你弟弟我什么时候给你丢过脸了?你就尽管放下一百二十个心吧!”
“罢了罢了,哥相信你的本事。”接着忽又想起一件事来:“昨日青文镇所发生的一切你都知道了吧?依你看,这件事儿会不会与他们有关?”
宫唯逸断然摇头道:“我虽只匆匆见过殷复缺两面,但我可以肯定,他绝对不是那种视百姓为蝼蚁的人。”
“如此说来,他们中间就还有另外一股力量。”宫维信嗤笑一声道:“这鼎州国的人哪,还真是无论什么情况下都忘不了要内耗!”
宫唯逸点头接道:“否则,这泱泱鼎州国又如何会亡于我水渐国之手?”
宫维信漫步踱出长廊来到一株苍松边叹息般言道:“我还真是想会会那个殷复缺。”
跟在他身后的宫唯逸闻得此言不禁有些怅然:“哥,如果不是如今这种敌对的关系,我们和他一定会成为把酒言欢的知己,可惜……”
他垂下头低声道:“哥,我其实真的是很喜欢这片广袤的九州之地……可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燃起烽火……”
宫维信霍然转身扬手劈了宫唯逸一个耳光,喝道:“清醒没?!”
摸了摸自己渐渐麻木的半边脸,宫唯逸又恢复了笑嘻嘻的样子:“五指山都压下来了,还能不清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