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苏打(34)
他冷着脸,视线轻轻下瞥,沉声威胁:“还笑?”
阮苏躲开他的钳制,探身想往床里面躲,结果没跑多远,脚腕突然又被他抓住。
他个子高,手也长得很大,大概因为心里带着羞恼,故而,握住她脚腕的动作便用了些力。
阮苏跑不掉了,坐在床上,仰头看着他,眼泪都笑出来了,这会儿又眼巴巴跟他道歉:“我错了。”
陈在野不理她。
他衣服的下摆蹭到了她的脚心,阮苏条件反射往后一缩:“痒。”
嗓音拖得很长,像是在撒娇。
陈在野像个铁面无私的法官,继续问她:“还敢不敢笑我了?”
“不敢了……”
陈在野轻哼一声,阮苏觉得他这副模样实在可爱,忍不住又想笑了,结果眼里情绪刚溢出一点,就见陈在野眉毛一拧。
这次阮苏服软得很快:“我真的错了。”
……
两人在酒店里没闹多久,就出门去吃晚饭了,阮苏好几天没出门,这会儿带着“一定要带陈在野好好逛逛”的心思出去,临行前,就在各类APP上搜索了很久本地好吃好玩攻略。
陈在野笑她不像本地人,阮苏便说:“很久没回来了嘛。”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
“欸?”
陈在野说:“只是想跟姐姐一起过年,在哪里,玩什么,都不重要。”
他过年在家不知道得了谁的真传,嘴巴变得特别甜,阮苏发现自己不管长多大,对这样的直白的示好还是很难以招架,不知道要怎么回应才好。
他既然那么说了,阮苏便没有再继续查攻略,而是循着记忆,带着他去了一些她印象里比较好玩的地方。
因为陈在野开了车过来,故而,阮苏当晚就把车票退掉了。
但他们还是在初二下午就回了浅川。
南城和浅川距离不远,只是刚过完年,路上难免有些堵车。
阮苏百无聊赖地靠在座椅上,问陈在野:“你来的时候没堵吗?”
陈在野说:“除夕的晚上,很难堵吧。”
“也是哦。”
阮苏又问:“你什么时候考的驾照来着?”
“刚满十八岁就考了。”
阮苏笑:“你现在也还是十八岁啊。”
这句话不知哪里踩到了陈在野的痛点,他脸上的笑意瞬间凝住。
“成年了。”半晌他说。
阮苏不大走心的:“哦。”
陈在野说:“不是小孩了。”
阮苏继续敷衍道:“哦哦。”
陈在野:“……”
车里一时陷入寂静中。
是黄昏的光景,这日天气好,云霞泼墨似的将西边的天空染成了一片橙黄色。
那点橙隔着玻璃又照进了狭窄的车厢内。
车里的顶灯没有开,阮苏就着霞光去看陈在野的侧脸。
少年不笑也不说话时,显得有点儿严肃。他年前应该稍微修剪了一下头发,这会儿刘海儿堪堪盖住一点眉毛。
他的眉骨很高,眉眼锋利,如一把在风雪里淬炼出的刀。
阮苏不由得又想起她很久以前对陈在野的印象——高冷、淡漠、不好接近。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她心里就成了乖巧可爱的代名词了呢?
她身子微微往前倾了些,轻声唤他:“嗳,陈在野。”
少年侧目看过来。
阮苏说:“你是不是……”她顿了顿,像在斟酌着用词。
陈在野问:“什么?”嗓音清冷。
“哦,没事。”
阮苏又靠了回去,垂下眼,拿出手机,给沈佳言发了条微信:[有一件事,可能有点离谱,不知道要不要说。]
言言:[?]
阮苏:[就是啊,我其实有点怀疑,薛枞弟弟是不是喜欢我?]
写出“喜欢我”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的余光下意识往陈在野的方向瞟了下,心跳也跟着加快了些,手机往自己的方向倾斜了几分。
沈佳言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阮苏手忙脚乱地接通。
本来没打算接的,不小心碰到了。
她按着听筒。
车厢里空间小,其实响着音乐,陈在野不一定听得到。
但她还是觉得心里发慌,她抿着唇,本想说晚点再说,先挂了的,结果没等她开口,沈佳言满是惊讶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卧槽!真的假的?”
阮苏抿了抿唇,说:“就只是有一点怀疑。”
“怎么突然怀疑,他对你做什么了?”
“没有,就是……”
话未说完,沈佳言又说:“薛枞这弟弟可以啊,他才多大?他当时去找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
“你说,他该不会老早就暗恋你吧?”
电台里刚放完一首歌,中间短暂地安静了半分钟,沈佳言语速快,这句话完完整整占满了歌曲间的全部间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