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爱不爱?(19)
愉景的脸,霎时通红,比她在他面前换衣,还要羞躁。
一想到那百般姿态,往后她会与他一一磨.合试过,她便心跳加速,心乱如麻。
更重要的是,她意识到,她在他面前,再也没法洗清了。
这样的想法,像是被人打了一记耳光,除却羞耻,再没有其他。
看那样的画册,他会认定她就是个狐媚女,不正经,没羞没臊,只懂脱衣,不懂脸面。
她呆坐在床边,羞耻与无力,轮番在心头转过。
这感觉,并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的,却又与她所做的,相去甚远。
天不遂人愿,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傅长烨长得不差,不是忠勇候那样的鲁莽蠢夫。
愉景正胡乱思量,忽然一个高挑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了屋外窗棂上,将愉景的思绪打乱。
那身影在她门外停留,而后玉指在门框上轻敲,一声……又一声……
不急,却让人无法忽视,像是催命鬼,很是磨人。
这样的敲门声,只有她的长姐苏向情会如此。
愉景垂眸冷笑,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她来得可真早,怕是昨晚一整夜都没有睡安稳吧?
苏向情比愉景大三岁,葵水也比她来得早,对于男女□□,她早就通晓。
而且,苏向情早就芳心暗许傅长烨。
早些时候,养母会带上她们三姐妹去景明坊逛灯会。
每次出去,苏向情必定要去大乐场。
愉景崇尚不受拘束,更喜欢与男子对等,尤爱看女子相扑。
而苏向情最爱的,便是听说书先生们夸赞傅长烨,并且百听不厌。
那些说书先生们将年少太子傅长烨,说得如天上神仙一般。
说太子面如冠玉,身姿颀长,威风凛凛。既有白澜学士的风雅,又有武将的杀伐果断。
说书先生有声有色,将傅长烨早年随父出征,凭一人之力,退却三万大军的战事,描绘得活灵活现,好似亲眼所见一般。
每每这时,苏向情都听得如痴如醉。
更有一次在白矾楼酒肆里,姐妹三人与养母一起去帮养父买酒,那店家更在殿中挂了一副画像,像中男人,剑眉星目。
店家说,这就是太子傅长烨,他们感念他免了他们的赋税,所以日日给他烧拜。
自那日回府后,苏向情双目含情,两颊绯红,整日茶不思,饭不香,闷在屋内,专心练琴,夜来还会挑灯夜读,想要事事做得最好。
往事淡去,现实扑面而来,愉景忽然觉着,养父可笑极了。
他狂妄自大又贪婪,一心想送女儿进宫,一同侍奉君主。
可他忽略了一点,再大方的女子,都不能忍受共享一夫。
昨日晚宴,苏向情与苏向心既然能那么捉弄她。
那么,有朝一日,她们俩姐妹,就必定会相残相杀。
憧憬中的金玉王孙,终于站在了眼前,他又生得那般英武,远超说书先生所形容。
惊鸿一瞥,怎能不令苏家姐妹芳心大动?
再想到愉景先有机会,纵是为了她们铺河搭桥,可她们谁又能坦然接受?
其实,她们妒忌得发狂,所以故意要愉景出丑难堪。
什么姐妹情谊?
终敌不过一个男人,仅此而已。
“愉景,起了吗?”苏向情在屋外低声唤道。
愉景理了理鬓发,压下心头所有不悦,应一句,“长姐。”
“我可以进来吗?”苏向情询问道。
愉景在屋内冷笑,无事不登三宝殿。
以前,愉景总觉自己处处不如她,所以对于她平日里给的冷脸也不以为意,处处让着她。
但如今,被人连番打脸,再往上贴,就没有必要了。
愉景搓了搓脸,将心头厌恶强制压下,起身开门。
苏向情笑意盈盈,好似昨夜刁难她的事情全没有发生过。
“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苏向情笑道,从她身边穿过,将手中食盒搁下。
愉景垂眸看一眼,是醒酒汤还有红糖糍粑。
打人一掌,再给颗甜枣,这是苏向情惯用的伎俩。
面子上,愉景不想与她撕破脸,愉景笑对她道:“谢谢长姐。”
“一屋子的酒气,太子殿下真是的,也太不会怜香惜玉了,怎么灌你喝了那么多。”
苏向情一壁说,一壁扬起手中的帕子,对着空气连扇两下,随后转身走近愉景床榻边。
她以手抚被,对愉景道:“我帮你把被子拿出去晒晒。”
不待愉景点头,苏向情弯身便在床榻上一阵乱翻。
愉景只手撑头托腮,只手轻叩桌面,带着微寒的目光,静看苏向情忙活。
她想找什么,愉景清楚。
说来看她,其实只为打探情况。
粉红色床褥干净得很,没有她想见的红色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