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残王(74)
什么四大皆空,什么无情无欲,那都是他为了不让自己失望,而自欺欺人的谎言罢了。他那些欲望,从来都没有消失过,只是一直被自己近乎自虐地扼杀下去。
偏偏被她轻易地挖了出来,连皮带骨,全都挖出来。
最后一丝理智也消散殆尽,他浑身燥热,口干舌燥。唯一一点儿甘泉,就是现在正躺在他怀里的女人。
他收紧手臂,把她紧紧地箍在怀里,倾身下去贴近了她的唇。
唇齿相接的那一刻,夏凝心身上轻颤了下。
一整个四季的花全都开放,盛放在她心口,落在湖心,荡出一圈圈涟漪。
抱着她的男人呼吸粗重,越来越不满足于她的唇,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开始流连往下,解开她衣裳。
夏凝心觉得,自己等待的这些天,每一天都是值得的。
她会永远记住这一天。或许明天醒来他会大发雷霆,可那没关系,她会喝下助孕药,若老天怜她,就让她一举得男,从此就能一生牵绊住他。
她沉醉在他越来越粗暴的吻里,幸福地想着。
陆愔儿终于把书抄完,又加了封皮,拿针线装订起来,跟原书一起拿去交给邹临祈。
刚才装书时针没使好,在她手上扎了好几个极深的针眼。当时不觉得,现在倒疼得厉害。
右手疼得快抬不起来,她把两本书用左手抱着,走一段路就往上托托。
揖墨轩院子里很静,看不见一个奴才。因为快要入冬,枫树的叶子落得更快,她走过去的时候,有一片掉在了她抱着的书上。
书房门也是开着的,她就走进去。
转过正堂,拐进内室。
踏进屋子里那一刻,她一眼看见邹临祈正把夏凝心抱在腿上,低着头亲吻她。夏凝心的衣裳被扯得松散不堪,露出来的一片香肩上,殷红地绽放着几个暧昧的吻痕。
陆愔儿遍体生寒,心口处有什么东西沉沉坠下去,砸得她血肉模糊。
她双脚快站不稳,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后背突然撞到屋里巨大的青瓷花瓶,她整个人朝后倒去,随着青瓷一起摔在了地上。
随着一阵破碎的声音,青瓷四分五裂。
邹临祈听见声音,抬起头看向她这边。
陆愔儿倒在青瓷碎片上,手被碎片割出了两道又深又长的口子。血流出来,染红了她手里攥着的书。
邹临祈一双眼睛被她手上的血染得清明了些,他甩了甩头,重新看向怀里的女人。
那女人长得娇若芙蕖,可惜并不是他所想的那个。
陆愔儿通红着一双眼睛从地上爬起来,什么也没说,抱着两本书逃也似的出了门,跑出院子。
邹临祈紧攥起拳,指甲狠捏进掌心,逼迫着自己清醒。他艰难地伸出手,一把将夏凝心甩到地上,咬牙切齿道:“你找死!”
夏凝心方才还在云端,现在却仿佛瞬间跌落谷底。可她不甘心放弃,又朝他爬了过去,泪眼盈盈道:“王爷……”
“滚!”
邹临祈压抑着想要杀人的冲动,从桌上笔筒里拿出一柄匕首,对着自己手心划了一道。
随着疼痛袭来,身上的燥热开始一点点褪去。
夏凝心看到他手心里蜿蜒而下的血迹,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终于办事回来的张斗听见这边异动,东西都没来得及放就冲进了屋。等看见屋里一地碎瓷,摔坐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夏凝心,还有从邹临祈手上滴落下来的血后,他几乎吓得七窍生烟,跑过来道:“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去请姜大夫!”邹临祈道。
张斗一跌声去了。
邹临祈冷冷逼视着夏凝心:“你还不走,是想死吗?”
夏凝心终于死心,哭得梨花带雨从地上爬起来,拢着衣裳跑了。
姜泸过来以后,诊出邹临祈是中了一种情丝绕的毒。他药箱里刚好有这种下作香料的解药,拿出来两粒,交给邹临祈吃了。
邹临祈服了药,体内毒性很快解开,不用再苦苦支撑才能维持理智。
姜泸把他的手包好,说道:“还好只是情丝绕的香料,并不是直接服用下去的,毒性易解。”
邹临祈阴沉着脸色,叫来张斗问他:“夏孺人从何处得来这种下作东西!”
张斗道:“奴才正派人去查。只是不知,要如何处置夏孺人?”
明明听到的是夏孺人,可邹临祈眼前浮现的却是那个摔在碎瓷上,又落荒而逃的女孩。
他的眉头更深地皱到了一起,语声黯沉:“先不用管她。”
-
陆愔儿一口气跑回了访橦院,进了自己屋子。
她把书搁在桌上,伸出左手看了看。
手心里被割了两道口子,还在不停往外渗着血。血沿着手臂流下去,把她袖上的白色栀子染得斑斑驳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