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残王(64)
陆愔儿道:“这里四处都有眼线,我如何能看。你既已瞧过了,上面写的什么,是谁送来的?”
“还不是你做的好事,跟薛贤那老家伙的两个女儿交了恶。”香扇道:“听闻薛贤一向宠爱他这两个女儿,一听说你差点儿把她们害死,薛贤就坐不住了,特特写了那么厚一沓信来。”
“到底写了什么?”
香扇其实看不太懂那信到底是什么意思,今日特意誊抄了两份,留下的一份交给陆愔儿,说道:“他们这些文人说话最是拐弯抹角,长篇大论几千个字,结果没几句有用的。你读的书多,看看他到底写的什么。”
陆愔儿极快地浏览一遍,几页纸上有用的信息只有一个,薛贤因女儿的事怨怪到了刘丞身上,打算三日后在城外言安亭与三王一聚,邀奕王共赴宴饮。
“薛贤这个墙头草果然靠不住,”陆愔儿看过后把纸烧了,说道:“以往不是与丞相交好的吗,还曾频频跟五王示好。这才多久,已是要转投三王了,还妄想能把奕王也拉进三王阵营里。”
“奕王一个残废,他何必还要拉拢?”
陆愔儿听见她说残废两个字就心烦,忍下情绪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奕王再不济,好歹身份摆在那儿,如今对皇位虎视眈眈的那几个王爷,哪个不想拉拢他?”
香扇深觉有理,颔首道:“倒也是,只不知奕王届时会不会赴宴。”
陆愔儿随口道:“奕王那样冷的性子,平时避世不出,外头一切事宜皆是能推则推,三王要想拉拢他实在是难。”
“最好是如此,但凡他牵扯进几位王爷的夺嫡之争,想来五王不会再留着他。”
香扇从镜子里看了陆愔儿一眼,唇边浮起一丝讥嘲:“还有你,你得罪了薛贤,害得他狗急跳墙,转投他人。他虽然只是个小小的钦天监主簿,手里一点儿实权都没有,可那张嘴却是厉害,三言两语间就能让皇上重用谁,又冷落谁。来日他若做出什么有损五王利益的事,你可要当心丞相会迁怒于你。我劝你趁事情还没有发生,好好想想该怎么将功补过吧。”
陆愔儿冷笑:“我有什么过?明明什么也没做,平白被她们冤枉了一场,回头这过错还要算到我头上?”
“你虽是被冤枉的,可结果却是你造成的。”
香扇把梳子放回桌上,带着笑浅浅施了一礼:“王妃早些安歇吧,奴婢告退了。”
陆愔儿冷眼看着她走了,等门被关上,她靠上椅背,表情淡下来。
邹临祈果然心机深沉,从薛氏姐妹设计害她那天,他就想到了将计就计,冤死她做了下毒的凶手,又故意不重罚她,让薛氏姐妹愈发恨她,转而添油加醋去向她们父亲诉苦。
薛贤那人一向视两个女儿如命,知道女儿差点被她害死,与丞相之间那点儿脆弱的利益关系顷刻就会崩塌,转而寻找下一个盟友。
奕王不动用一兵一卒,就离间了薛贤和刘笃,还顺带让五王与三王之间的矛盾加深。
陆愔儿身上有些冷,拢了拢衣襟裹紧自己。
邹临祈到底是要干什么,世人皆知他自残了腿就彻底与皇位无缘,根本不会参与夺位。可是自入府后,她发现他并非如世人所传那般闲云野鹤,不问世事。
他所算计的那些东西,她还只是看到了冰山一角而已。
可无论他到底是想做什么,她都相信他所做的是对的。
她会尽己所能帮他。绝无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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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朝后,刘笃本要与几位同僚商讨几日后的秋试事宜,岂知还没走出宫门,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周岺就朝他跑了过来,把他请去了皇上书房。
从皇上书房出来后,刘笃的脸色黑了一层。回到家,侍女送来的茶略烫了些,他气得发了好大一通火,把茶具砸了个稀烂。
刘绾溪的母亲杨氏闻声赶来,见他脸上气得不轻,问道:“这是怎么了?谁又惹你了?”
刘笃道:“还不是陆愔儿做的好事!在王府里偏偏要玩诡谲伎俩,毒害薛少监的女儿!薛少监一气之下,去皇上那里搬弄口舌,把什么狗屁星象之说搬到了我身上!也不知是怎么蒙骗皇上的,几句话下去,竟说动皇上撤了我秋试主考官一职,让殿阁大学士汪甚去监理!还特意嘱托我,凡今年秋试之事,我都不能再管!”
杨氏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不过就是个闲职,出力不讨好,没了就没了,何必动这么大怒。”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刘笃轻易不与这位正妻甩脸色,可听到她的话,还是忍不住发火:“没事你就下去,我还有事,休在这里烦我!”
杨氏出身于卫国大将军府第,身份比刘丞也要高出些许。闻言她冷声一笑,说道:“我怎么没事?你挑的好人选,这才进奕王府多久,就闹出这种事来。现在满京城沸沸扬扬,都在传我的女儿绾溪生性好妒,为了争宠不惜毒害旁人。事情不是绾溪做下的,可这恶名都被绾溪背了去。你这个做爹的还能在这里无动于衷,丝毫不去为她做主。你是不是觉得绾溪不过是个女儿,比不上你那几个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