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有晴(21)
也不知她向那摊主说了什么,只见那摊主老伯面上渐渐流露出像是心疼的神色,然后低头接过河灯。
好像是写了些什么东西。
摊主又将河灯递还给她。
她付银两,老伯竟然万般推辞。
真是奇怪,卖东西的居然会不收银子,还真是稀罕少见。
等到她们提着河灯走远了,世子才带着南风来到了刚才那二人离开的小摊前。
世子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这里的河灯,发现原来此处不仅卖河灯,还顺带着帮客人写祝词和悼词。
世子心中不免好奇起来:世子妃刚才究竟在这里和这摊主说了什么?
她来买河灯去放是有什么心愿想要达成吗?
不等世子开口,南风已经颇有眼力地递了一锭银给摊主。
老伯见摊钱骤然出现这么一锭白花花的银子,心里虽乐,但面上仍是谨慎,抬头望着摊钱二人,招呼道:“二位看中哪一盏,只管拿便是。”
世子转头看了南风一眼。
南风立马问摊主:“刚才从这里离开的两位姑娘,买的是哪一盏?”
老伯眼神一动,看着眼前这白花花的银子,很快便取了一盏河灯递给南风。
南风结果河灯一看,诧异地回头看向世子。
世子也没想到世子妃买的河灯是用来悼念亡魂的,还以为她是买去祈福。
世子只是看了南风一眼,南风心领神会,提着河灯问摊主:“那两位姑娘是买去悼念何人?”
老伯闻言,面上颇有些为难,不知道该不该说。
南风瞧出了他面上的难色,于是只好又递了一锭银。
看着这两锭白花花的雪银,老伯心里说不心动都是假的。
想了一会儿,觉得或许倒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且世上之事总不可能就有那般凑巧,刚好就撞上了。
老伯拿定主意之后,立马将银子收入怀中,然后摇头感慨道:“哎,二位有所不知。刚才那位姑娘虽然长得漂亮,但命运实在是颇为坎坷。你们不知道,那姑娘本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可是前不久家中遭逢变故,被人陷害,全府上下几十口人皆是丧了命。那河灯是买去给她枉死的父亲的。她俩能死里逃生,也是福大命大。”
南风皱眉,转头见世子此刻若有所思,于是又问道:“刚才那姑娘姓甚名谁?”
老伯留了个心眼:“这可就说不得了,万一要是刚好被那姑娘的仇家听了去,老头子我可就犯了大过错了。”
世子向南风使了个眼色,南风又掏出一锭白银,然后悄声在老伯面前说道:“老伯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他的仇家,不过是我家公子心悦那位姑娘,所以想要……投其所好。”
老伯打量了一下二人,见那位‘公子’衣冠不俗,生得也不像什么奸佞小人,于是只透漏了一半,说道:“那姑娘只说自己姓薛,并未透露全名。”
笑话,不说全名怎么署名上去?
世子自掏腰包递上一锭金,随即道:“全名。”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不假,只是看你的钱有没有给到位而已。
老伯眼疾手快收下金锭之后,看了看四周,然后在二人面前取出纸笔,沾上丹砂之后,缓缓写出了二字。
‘薛晴’。
老伯将纸递给这位‘公子’,‘公子’接过之后,看了一眼,然后折好放入了怀中。
薛晴?
她到底是在骗自己,还是在骗这个摊主?
回想起自成亲那日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世子在心里隐隐觉得,她大可不必就为了买一盏河灯去编这么大一个故事来骗一个与她素昧平生的摊主。
或许不仅仅是眼前这个‘世子妃’有问题,就连赵府,也有问题。
那日她的梦话虽然当不得真,但若是把今日之事联系起来的话,有些疑问似乎就迎刃而解了。
这个‘世子妃’极有可能根本就不是赵琬儿。
只是,她又是怎么成了‘赵琬儿’的呢?
世子妃回府后不久,正准备躺下休息,就听见门外传来了书影和墨雪的声音。
“世子。”
世子?
他怎么来了?
世子妃惊得还没来得及跳下床来,人家已经推开门进来了。
夏日天气炎热,加上最近世子妃见他不来这里了,于是渐渐大胆占了他的床。
夜里热,加上床上还有薄被,她也就不再和衣而睡,因此穿得难免凉薄了许多。
一见他朝着自己这里看来,于是立马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然后手忙脚乱地去取来外衣穿上,慌里慌张口不择言地问了句:“世子您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话一问完,世子妃就发现他身后站着的书影和墨雪在低着头偷笑,反倒是依依和自己一样,如临大敌一般,神色紧张地看着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