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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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南枝接到黎晓消息的时候,正在小卖部里挑面包。她给黎晓回了一条消息,又多问了一句。
【薛南枝:你想吃什么口味的面包?】
等了一会儿,黎晓那边迟迟没动静。
罢了,她随便拿了一个豆沙面包,又捎上一杯原味酸奶,去收银台付钱。
走到小卖部门口,薛南枝才发现外头雨势磅礴。
雨点打湿水泥地面,溅起泥泞的水花。有男生没带伞,索性脱了校服外套顶在头上,冲进雨幕里。
她撑开黎晓的透明雨伞,避开地面上的水洼,往艺术楼的方向去。
踏过长长的台阶,终于来到大门口。她将雨伞收起来,用力甩了甩,不料水珠却飞到某个刚从门里出来的人身上。
薛南枝抬头一瞧,竟是季扶倾。
她抱歉地笑了一下,说:“季委,不好意思,把你裤脚弄脏了。”
季扶倾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没跟她说话,沿着阶梯往下走。
这时,又一个人从门里冲出来,追在季扶倾后面喊:“季委,季委。你怎么不打伞?”
费子阳三步并作两步,想跟上去。奈何雨天地面湿滑,他差点摔倒。
薛南枝提醒:“你小心点啊。”
费子阳问:“你来做什么?”
薛南枝甩了甩伞,说:“来接人咯。”
费子阳看了她一眼,情绪莫名。
刚刚他接到季扶倾的消息,忙不迭地拿了两把伞跑到艺术楼。
季扶倾让他在楼下等着,自己带着一把伞上去了,下来的时候两手空空。也不跟他讲话,就这么走出去了。
现在,费子阳碰见薛南枝,大抵明白季扶倾把伞送给谁了。
只不过,事发古怪。
他来送伞,薛南枝也来送伞,黎晓岂不是有两把伞了?多此一举啊。
费子阳来不及细想,因为他看见季扶倾只身走进瓢泼的雨里,清瘦的背影被萧瑟的风吹得有些许模糊。
薛南枝也发现了异常,她问:“季委怎么了?”
“我哪儿知道。”
费子阳将黑伞撑开,往台阶下走,边走边喊:“季委,你等等我。”
薛南枝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直到看见费子阳殷勤地把伞罩在季扶倾头顶,才转身进了艺术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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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晓做了一个梦。
梦里下了很大很大的雨,她置身一座篱笆高筑的玫瑰园。花瓣被雨水打落,一片一片地凋零,大地满是鲜红的颜色。
远处隐约传来钢琴的声音,像是她唯一的救赎。她淋着大雨,翻遍整座花园,寻找那个弹钢琴的人,却怎么都找不见。
……
不知过了多久,黎晓被一个声音叫醒:“快醒醒。”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入目是一双腿。
视线上移,这才认出薛南枝来。
“黎晓,你怎么睡在这里?给你发消息都不回。”
黎晓抓起手机,薛南枝果然给她发了好多消息,问她人在哪儿。
薛南枝把透明雨伞放到一边,正打算把黎晓扶起来,突然发现她脚边有一把黑色折叠伞。
“这儿不是有伞吗?”薛南枝纳闷,“有伞你还特地让我跑一趟?外面雨好大,我鞋子都湿了。”
黎晓这才注意到那把黑色折叠伞。
她思绪混乱,一时半会儿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季扶倾给她留的伞吗?
他不是说他没带伞吗?
“我的老天爷啊,你就睡在这里?”薛南枝把她从地板上架了起来,“也不怕感冒发烧。”
她试了试黎晓的额头,凉的,但愿没什么大问题。
黎晓偏过头去,心情像是不太好。薛南枝见她眼睛红红的,关切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哭了?”
黎晓倔强地说:“我没哭。”
可惜嗓音是沙哑的,一听就是刚哭过。
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薛南枝也没多问。
其实,刚刚在艺术楼门口碰见季扶倾的时候,她心里已隐约有了一丝猜测。
季扶倾今天不正常,黎晓也很反常。
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
互为同桌,日日在一起,薛南枝也不是一点儿苗头都没察觉。只不过,黎晓思慕的对象是季扶倾,她不太愿意相信罢了。
喜欢谁不好啊,喜欢他?简直自讨苦吃。
黎晓带着伞,和薛南枝一起往楼下走。
刚到楼下,便听薛南枝道:“哎,真奇怪。刚刚雨还好大,这会儿怎么就要停了?我还以为会下好久呢。”
黎晓抬眼望着外面低沉的天空,乌云渐渐散去,丝丝缕缕的小雨斜斜地飘着。成片的水洼,倒映着校园的红墙绿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