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囚欢(92)
“晚上,老奴会在寝殿的香炉内撒上药粉,陛下很快就会昏睡过去,届时该怎么办,全凭您自个儿做决定。
这是让她,弑君……
玉晴抬眼看向王嫱,目光惨淡,将匕首握至胸前,轻声道:“掌印大人如今,也成了那人的马前卒了。”
王嫱一惊,赶忙跪在地上,朝她恭恭敬敬咳了几个头:“郡主此言,真是让老奴无地自容。”
说罢,他便要去抢那把匕首,一边激动的道:“是老奴黑了心肝,此等脏污之事,怎能让郡主您来做。”
玉晴却将匕首仔细收了起来,冷笑一声:“周祈慎一条命,又值得了什么……”
诺大的静安殿,她困在里面整整一个月,叫天天不应,每个晚上都是噩梦围绕,清醒以后就是身体无止尽的疼痛。
那种如骨附蛆的感觉,缠着她好久好久,刚刚周祈慎所为,又令她将其中每一个细节重新想起。
他竟敢让自己,侍寝……
玉晴跌跌撞撞的去了天子寝殿,脑中乱做一团麻,一时怔怔望着手里的匕首,想不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直到夜幕低垂,房里燃起了香,王嫱过来告诉她,今晚陛下不会过来了。
“陛下临时去了姬贵妃处。”
玉晴心神更加不宁,姬贵妃,是姬盛的姐姐姬柔。
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她突然起身往外奔去。
姬柔的寝殿隔得不远,她进去的时候太急,不慎摔了一跤,紧接着爬起来进去内殿,就看见不远处,一道明黄色身影倒在血泊里。
她只看了一眼,便抬脚迈了过去。
“柔姐姐,你在哪儿!”玉晴独自穿过宫廊,大声喊道。
姬盛如今生死未卜,她应该保护好他的家人才是。
然而诺大的富安殿里没有一个侍女,她又大喊了几声,始终没有任何回音。
“不要,不要伤害她……”她萎顿在地上,眼中忽然浮现出一丝绝望。
脑中又开始被那些不堪的画面占据,男人脱光她的衣服,一件一件扔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念锦忽然冲出来,朝君王叩拜:“小女愿伺候陛下。”
那时候,她根本不懂,这意味着什么。
然而念锦比自己大一岁,她什么都知道,自己只要跟着她就好。
可接下来的场景,很快就让她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要,不要过来……”玉晴双手抱住头,开始压抑不住的尖叫,一声比一声凄楚,最后痛苦的爬起来,拼命的往前跑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脚步再次被门槛绊倒,即将摔倒的一刹,被一双手紧紧拉住,她害怕被人触碰,惊恐的躲开,整个人缩在角落里。
“不要过来……”
脑中一根弦,忽然之间断掉了。
四周围一片令人窒息的静,她一只手紧紧扶住门框,抬头看向前方。
男人一身黑色铠甲,冷酷站在眼前,眉眼却是他熟悉的。
现实与记忆再度重合,唇微微张了张,她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哥哥,陛下他疯了……”
唇上传来细密的痛感,红肿得她连说话都艰难,手腕上也有被烫到的红痕。
“陛下他为何要脱我的衣服,念锦她……可是我不是有意的,我做了坏事,我该死……”
她断断续续的说道,眸光缓慢的聚焦,终于看清楚眼前之人,并非她所熟悉的那个少年。
而对方始终一声不吭,站在光影里,目光如隔山隔雾,默默审视着她。
“你不是。”玉晴终于清缓吐出这三个字,双手紧紧握成拳,强迫自己,一点点将理智归位。
裴宴归,你不就是想让我痛苦懊悔得生不如死么。
死又有何难?
对于像她们这样的人来说,生,才要用尽全力。
“哎呀,小郡主,您跑得太快了,让老奴方才好找!”王嫱突然气喘吁吁的赶过来,顾不得跟裴宴归行礼,就跪在玉晴面前磕头道:“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让蹊王爷怎么办啊,他在京都的日子还指着您呐!”
玉晴缓过了一阵,想起蹊儿,顿时觉得脑子里清醒多了。
这时,才听见对面男人说话的声音,他对王嫱道:“柔贵妃晕了过去,待她醒来后,送出宫去。”
“是。”王嫱刚朝他拜下,这边见玉晴要走,膝行过去扯住她衣摆:“郡主这时候不能离开啊,待会蹊王爷就进宫了。”
“接蹊儿进宫做什么!”玉晴惊恐的看向裴宴归,见他一脸淡漠,目光中透出几分鄙夷。
几个月未见,他身上已是全然陌生的气息。
眼前阵阵发黑,扶着王嫱的手臂,低声道:“你纵使再厌恶我,有什么冲着我来便是,何必为难一个五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