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你心尖放肆(105)
温令瑶忍不住摸摸他毛茸茸的卷发:“那我先走啦,你们继续看。”
沈嘉驰瓮瓮地“嗯”了一声。
温令瑶再揉揉他头发:“别影响工作。”
“知道了。”
乔萧一直没有说话。
等温令瑶走了,沈嘉驰才发现他目光呆滞地望着人消失的方向,拽了拽他胳膊:“师兄,你看什么呢?”
“嘉驰你看见了吗?”乔萧眼睛仿佛被定住,神叨叨地开口,“瑶姐手上的戒指。”
沈嘉驰愣了愣:“啊?我没注意。”
“怎么跟老板的那么像……”
“……”
“该不会……”
“……”
“他俩是在同一家店买的吧?”
沈嘉驰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那好巧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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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令瑶担心的事情,或者说是期待中的事情始终都没有发生。
哪怕她天天戴着戒指,也大方承认自己有男朋友,依旧没人猜到,或者主动问起她和沈司衡的关系。
甚至也没人打听过她的男朋友,似乎“她的男朋友”这种生物在大家看来,是有多么遥不可及。
整个科室唯一的明眼人依旧是秦宇,但在秦宇那儿,两人的事早就不是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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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的某天,温令瑶下了手术突然想吃烤肉,打算约几个同事,结果大家都嫌她变态。
“我现在闻到肉味就想吐。”
“你想吃你自己去吧。”
“或者找你男朋友去。”
对哦。
温令瑶这才想起来那个被她忘到九霄云外去的男朋友。
这也不能怪她,工作那么忙,两人在医院又少有交集,哪怕多一些同框的机会,也不会到了今天,恋情还没有自然曝光。
于是她拨了沈司衡的电话。
那边居然很快就接听:“嗯?”
现在他接她电话,已经退化到只剩一个单音节。可又是无比特殊的,带着几分随意,几分温柔和宠溺的单音节。
“你在哪儿呢?”她听着电话那头的环境音,似乎还有街声,“你不在医院呀?”
“嗯,去趟公墓。”他发动车子,那边传来一阵噪音,“看个朋友。”
“朋友?”温令瑶突然想起来什么,看了眼日期,不太确定地问,“是那个朋友吗?”
她指代不明,但对方很快就懂了:“嗯,是那个。”
当年在江城三院,他们亲眼看着他去世的朋友。
“你在医院停车场吗?”温令瑶一边问他,一边匆匆收拾着包。
“在呢。”
“那你等我一下。”
温令瑶挎上包,拔腿跑出办公室。
不过几分钟,就风风火火地钻进他副驾驶。
沈司衡抬手摸摸她跑乱的头发:“干嘛跑这么快?我还能丢下你不成?”
温令瑶气喘吁吁的,凑过去亲了他一口:“走吧,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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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碑上是个年轻男人的照片,眉眼看上去斯文清秀,没一点攻击力。
温令瑶已经想不起他当初躺在病床上的样子,那种苍白而毫无生气的脸,那阵子她见过太多。
但是沈司衡说,这小子打起球来,野得很。
和现在静静地贴在墓碑上的样子截然不同。
他是一名公务员,被分配到江城的下级乡镇,马上就五年服务期满,可以参加遴选考试了。结果在村子里走访宣传的时候,不幸被感染,也没能幸免于难。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他父母过世得早。”沈司衡站在墓前,用手轻轻扫去墓碑顶上的灰,“其实这墓里什么都没有,当时死的人多,现场混乱,很多人连骨灰都没留下。但是我想着,北城是他的家,他应该会想回到这里。”
温令瑶蹲在墓碑前,把一捧□□花摆在中间。
墓园安静,只偶尔有风吹树叶的声音,他在这里一定很安心吧。
看到如今的太平天下,也会很欣慰。
沈司衡挨着她跪下来,清扫墓碑前掉落的枯叶子。
她转头望着他,突然想起那天,一群人围着病床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最终抢救无效,被死神夺走的时候,他眼里随着那一口气骤然消失的光。
在尸体将要被搬走的时候,他叫他们等等。然后从桌上拿了几张纸巾,很小心很虔诚,颤抖不已地擦去他脸上的汗和污渍。
“他爱干净,脸上不能有东西的。”压抑的嗓音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宣泄而出。
后来爸爸也走了,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撕心裂肺。每当她想起那个坚强而隐忍的男人,就觉得自己也能坚持下来。
风吹过墓碑,周围弥漫起□□花清淡的香气。
温令瑶握住他的手,紧紧地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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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司衡派人用了几天时间,才把曜园的别墅上上下下收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