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端在这头，一端在那头。

苏南栀惊呼出声：“那是什么东西。”

“嘘。”御景冰冷的手指落在苏南栀的唇上，“善良的主人，那是他们的因果。”

苏南栀不明白。

御景解释道：“这世界里的有些人，很奇妙，他们明明在这个世界里，却像是与这个世界完全无关的样子。”

苏南栀知道他说的是玩家。

御景接着说：“那些人是世界里的蛀虫，有的人看起来被世界偏爱，身上有着奇奇怪怪的东西，但他们并不知道的是，那些东西大多是与他们有关联的，你看他背后的那个鬼……”

苏南栀顺着御景的视线看过去。

安乐垂着头，一颗一颗的眼泪掉落下来。

他的手被拉了起来，如同十字架上面的展览品，一把刀落在他的手上，安乐一声不吭，只是轻轻叫着：“哥哥。”

“前辈……”苏南栀忍不住出声叫他，但是安乐听不见，安乐垂着头，纵使满脸泪水，他仍旧痴痴看着安合，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个笑容，苏南栀想要前去的脚步停了下来。

苏南栀问：“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我能救他吗？”

御景摇摇头：“不能。”

他扣住苏南栀的肩膀，捂住了他的眼睛：“别看。”

刀子落下，安合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声，苏南栀挣扎着哭起来，被御景抱住。

御景轻轻拍着他的脊背：“他们是亲兄弟，安乐是天生幸运的人，而安合是倒霉鬼。安乐愿意把自己幸运分给他，但另一个，每次幸运一点，都不过是在透支安乐自身而已。”

“不可以这样！为什么要这样？”苏南栀哭得很大声，御景还是好脾气的哄着他。

系统也看不下去，它安慰道：【“宿主，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而且也要好处的，你知道NPC之所以存在于副本，大多是缚灵，有的是束缚在土地，有的是心里被束缚。安乐前辈完成心愿以后，一定能够去到天堂。”】

苏南栀顿住了，生理性抽噎着，他摇头：【“不对！不对！前辈的心愿才不是这样！他们甚至都不认识，安合甚至都不认识前辈，这算哪门子的完成了心愿？！！”】

他拨开御景，对着安乐叫了一声：“前辈！！！你的愿望难道就是这样吗？”

苏南栀其实能够感觉出来，安乐不是个坏鬼，甚至有时候还会扔给自己一两根香烛。

安乐跟他提过一次，他隐约记得自己有个哥哥，不知道自己死后他过得怎么样。

安乐也跟他说过，像是NPC身上掉落的物品，被玩家捡去了，就会成为玩家的道具。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们两个，会以玩家和NPC的对立身份遇见。

鬼又不会疼，断臂的时候却那么疼。

就那么一瞬，安乐就要跨入另一个世界了。

他的记忆是从见到安合屁股上那颗痣开始的。

他记得他们应该是一对兄弟，哥哥是个倒霉鬼，哥哥总是摸着他的头说：“如果我也能像你这样幸运就好了……”

安乐死前确实也许过这样的愿望。

可是这样就够了吗？

安乐在一瞬间清醒，他瞪着那个幸运光圈看了看，眉目间一片古怪的神色。

不太对。

苏南栀急冲冲跑过来，他盯着地上的“1”点，看了一会儿，又转过去看了一眼御景。

苏南栀问：“我可以帮你投吗？”

御景做了个“请”的动作：“亲爱的主人，当然可以。”

苏南栀抱着重重的骰子，随意一掷，他根本不在意掷了几点，他有六分之五的概率输掉。

其实他略微带了点天真，如果他想输掉，御景可能会不帮他吗？

苏南栀几步来到安乐下面，张开双手：“你快点下来。”

也就这一瞬吧，安乐的心脏不可抑制的跳动起来。

苏南栀认真道：“你下来，我接住你。”

他其实是一个特别弱的鬼，安乐看过他偷偷哭鼻子，还笑他来着。

可是安乐发现，苏南栀这个NPC，也许比他想的更加强大。

安乐问：“喂，你真的能接住我吗？”

苏南栀想了想，默默放下手臂：“那算了，我可怕疼来着。”

安乐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眉：“你怕疼？你能感觉到疼？”

“能啊。”苏南栀刚刚说完，就被御景挡了过去，御景带着面具，嘴角笑着，可眼里没有一点笑意：“不用麻烦了，你自己下来吧，你一个鬼，会痛吗？”

裹挟着巨大压力的气息从御景身上扩散开来，偏偏绕过了苏南栀，全部落在了安乐身上。

安乐忍住肺腑翻腾的气息，额上滴下一颗颗冷汗，他砍断了蛛丝，结实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