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逸事(81)
但是,当冬天真的来临时,她又后悔了……原来,她那小小小的古典式的小阁楼根本就挡不住寒风的“侵蚀”,一只小铁炉子虽然塞满了爸爸亲自为她运来的煤块儿,但无论那火焰烧得有多旺,就是改变不了室内的温度……她奇怪,难道冬天有什么魔力将她小屋子内的热气儿吸走了?这个时候,她就想起小时候读过的童话故事《白雪公主》里面的那个王后,想起那个为了让白雪公主在世界上消失的恶毒的王后设计的种种阴谋诡计……幻想过后,瑞雪仍旧会将一只大大的暧水袋冲上一壶热开水,然后将它放在自己的腿上暖着身体,而扔不掉的,仍旧是她手上的笔……那样的寒冬季节,手和脚都冻结了,长了冻疮,但她的思维没有冻结,而且那文章越写越优美越写越功力深厚了……
可以说,这样的写作简直凭得就是对文学的一种挚爱,或者说是她用这样的刻苦虔诚态度的写作,来分散一个女人的深深孤独和寂寞……
所以,她才写出了《感谢文学》那样散发着真挚情感又优美无比的散文,甚至于让晚报那位漂亮的女编辑读着读着都掉了泪……
从某种意义上讲,瑞雪是依靠对文学的那份热爱来冲淡她对爱情的失望的。这失望不是说邵军生不爱她了,而是当她真的有权力有资格与他相爱时,却发现他不是她要寻找的爱情。这其中最大的感受就是,当以一个独立自由的身体和邵军生相处时,她却再也找不到以前的那种对他的神往和怦然心动了!
……邵军生仍旧到她的小屋子里来,仍旧是嘴上说着无限地爱她,无限地想念她,无限地想娶她做他的小爱人等等等等,但她却无限明白,爱情这条河流,在流向他们俩人的情感渠道中时,已经激不起太大的浪花儿……
尽管邵军生极力地去用情感之桨多次地去搅动去制造起许多浪花儿,但毕竟那力量显得有点儿太单薄太力不从心了……
佳宁曾经非常尖锐地总结过瑞雪和邵军生之间的爱情,她说爱情这东西是一件不能当吃也不能当喝的奢侈品,它即不能为瑞雪阻挡严寒,也不能为瑞雪驱逐炎热,更不能为瑞雪带来物质财富和物质享受……他那些花花绿绿爱的语言在现实生活面前,已经变得非常脆弱。
瑞雪虽然嘴上不承认佳宁的话有道理,但她真的体验到了爱情有时和生活之间真的有不可调和的现实。也就是说,邵军生火热的情感在严寒和酷暑面前显得非常的微不足道……
“瑞雪,我们结婚吧?我们结婚后,你就可以搬到我的家里去住了,啊?”
“但你住的房子并不是分在你名下的呀?那是你父母的家,不是你的家呀?”
“但总比你待在这儿好多了呀?你看看,你这儿冬天冻死,夏天热死,哪儿是人住的地方?”
“这儿再不好,也是属于我自己的家。住到你的父母家里,我会有一种借宿的感觉!”
“瑞雪,你怎么……怎么变得这样激烈了?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呀?难道我一天不能弄到房子,你就一天不肯跟我结婚吗?”
“如果你站在我今天的位置,如果你是一个离婚后单独住在一个破旧小房子里的女人,你还会有一种平静的心态去对待你面前的一切吗?”
“瑞雪,我知道是我的出现才使你离了婚,但我……我是真的爱你呀?最起码,这一点,你不应该怀疑吧?”
“我并不怀疑你对我的爱,我只是觉得我们在许多问题上有些分歧而已。”
“分歧?什么分歧?瑞雪,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呀?”
他没有将所有的话说出口,但瑞雪知道那后面的话是“你以前的温柔哪儿去了?”。她不想争吵下去,所以赶紧换了一副口气。
“军生,是我……是我不好,你别放在心上……”
她将对他的不满也装在了心里不说。是呀,说也无用。比如,每当报刊上发表了她的作品时,他再也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欢欣鼓舞,换之的是用一种探究的口气询问,询问现在负责文艺版面的编辑是不是换了一位男士?并坚持说晚报那位叫雁子的女士其实只是用了女人笔名的男士等等,特别是当有不认识的男同志写信来与她交流写作体会时,他那明显的醋意让瑞雪感到失去了独立的人格和自由。由于他的嫉妒,她开始追忆赵辛丑的宽容和大度。
当然,他每次都以一个非常坚固的理由来为自己辩护,那就是说“我这是太爱你了”。但她觉得,他的理由没有丝毫的“坚固”而言。
他们就这样吵吵闹闹,好好坏坏,一直延续到他们彻底的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