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分配烂尾楼(174)
防他们比防土匪还厉害!
再说了,禹州金库有黄金的消息引动诸多收荒队潜入,禹州市政府未必没得到风声。
为什么不拦那些真正不合法的组织,却偏拦他们?
拦路的男女都有,穿着黑色的制服,但无一例外都很年轻。
年轻就气盛,显然忍不下肖洁的话,怼回来道:“收荒队来禹州,除了翻废墟外不伤人命,还会带大量货物来交换,更会大把花钱增进地方消费。中州就不一样了,抢我们的人,夺我们生意,比土匪——”
都不如!
这话能放在心里,却不能在公务交流的场合说,那年轻人被旁边的人碰了碰,闭嘴了。
周郁被激起辩论欲,就走过去,想和对方好好掰扯清楚。
肖洁要为她壮声势,也一起过去,但崔梅却将两人拦住了。
“怎么了?”周郁不满地问。
肖洁也道:“怕个鸟!”
反正他们人多,要实在不同意,干脆撞破土墙强行进去!
禹州一副死样子,得罪了反而更好放开手脚。
但崔梅指了指点土墙内侧道:“有人在哭。”
确实有女人的哭声,先很小,明显忍耐着,后忍耐不住,逐渐变大成为嚎啕。
有个小少年不断劝说:“妈别哭,实在不行,你去中州治病,我留下——”
女人却嘶道:“你为什么不去?你明明可以,你有能力,你能去读医学院。现在有个好机会,肯定会有更好的未来,留在这山里能干什么?”
“去,必须去!今天我就是撞死在这里,你也必须去!”
“凭什么别人去了不拦,反而拦我们?还不是欺负我们老实,欺负你爸没了!”
传来碰撞的声音,应该是在撞墙。
曾昀光礼貌不下去,想动手了。
拦截的人发现他们气势变化,立刻道:“怎么?想动手?”
另一人却冲墙里面喊道:“都是禹州人,禹州的规矩不懂吗?黑纸白字早在各个村里贴满了,咱们禹州人自力更生,谁也不靠地养活自己,跟中州没半点关系。吃了禹州的米水饭,就要认地方情,若嫌禹州不好,眼红中州有好日子,想走的,都走!”
“但走之前,在咱们禹州吃的一粒米一口水,都必须还回来!”
土墙落下去半边,露出一对有些羸弱的母子来。
母亲皮肤黑黄,骨节粗大,只有一双眼睛灵动,显然是对生活没有绝望的人才有的光。
少年约莫十一二岁,虽然在哭,但表情有种超出年龄的成熟。
他们背着大包袱,身体几乎背压垮了。
拦截的人手指向那位头发花白的母亲,有些凶狠道:“你像别人那样还了吗?要还了,大道任你走,从此和禹州井水河水不相干!”
少年护着母亲,红着眼圈道:“我家没钱,只有一点路费和看病的钱,全给你们了,我妈怎么进医院?”
“规矩之所以是规矩,对任何人都一样!要今天离开的是我亲爹妈,该交的钱也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周郁看不得,但社畜出手前都要搞清楚原委。
她走过去,站在曾昀光身前,冲那母子道:“你们想去中州做什么?是投亲访友还是搬家?如果走的话,要交多少钱?”
且不论交钱买自由身合理不合理了。
那母亲颤巍巍地哭道:“这边地不好,实在种不出粮食了。我早死也没关系,但我儿子还小,又有能力,不能跟着我——”
拦路的不耐烦听她道原委,打断道:“别扯那么多瞎话,无非是中州修复了水电厂和医院,大张旗鼓在广播里招人。这些人眼红中州平原,羡慕中州招揽市民给的优厚条件,也想过去沾光,所以家和家里的山地不要了,禹州也不留了,咱们快要修好的水电站、工厂和公路都不要了,死活往外扑!”
然后恨恨地看向周郁等人:“中州这样作为,简直毫无道义!把咱们稍微能用的人都勾走了,和吸血有什么区别?这就不说了,还堂而皇之派人来说修大桥,恩赐一样说可以不要我们出钱出力!怎么?瞧不起谁?打谁的脸?欺负咱们禹州没人吗?告诉你们,只要咱们禹州人没死绝,我们自己的城自己修,自己的桥自己建,才不要你们来假好心——”
气得说不下去了。
母子两人显然有些愧疚,抱头在一起,哭声也弱了下去。
历史烂账是扯不清的。
周郁惊异的是,禹州居然自己建好水电站和工厂了?还修路?
为什么没听说过?
她和曾昀光对视,与其陷在这里拖延时间,不如先撤,然后商量对策?
曾昀光缓缓点头,他也有这个意思。
于是问道:“这个事情咱们遇上了,也不能不管。所以这位阿姨和少年,需要交纳多少钱来买断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