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说的是真的？”秦明惠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当然是真的。两年前，叶子青的妻子死了。从此他的性格就变了，他有两年的时间没来上班。听说他俩是中学同学，很早就认识，俩人感情非常好，你要想打动他，可不容易呀。”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会努力的，再说，那个孩子，我根本不在乎，只要叶子青对我好，我会好好待那个孩子的。”秦明惠很坚决地说，然后她就离开了张敏的家，敲响了叶子青宿舍的门。

当叶子青打开门后，他发现了一脸毅然绝然的秦明惠。他看了看她，然后轻轻地说：“进来吧。”

秦明惠说：“我知道了你的故事，可是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要你。”

叶子青背过脸去，他说：“别在我身上花时间，那样会浪费你的青春。”

秦明惠说：“要是没有你，我的青春就会浪费。”

叶子青说：“别说傻话，我的心已死，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她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是的。”

“可是她已离开你，永远地离开了你。”

“她没有，她永远活在我心中。”

她不说话，只凝视着他的脸，他的脸庄重而严肃。半晌，她说：“如果你终生不娶，我就终生不嫁。”

叶子青说：“你没有必要这么做，也没有理由这么做。”

秦明惠说：“我爱你，这不是理由吗？”

叶子青苦笑道：“我已说过，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你何必这么执著，这么苦自己？”

“是啊，叶子青，何必这么执著，何必这么苦自己？你也会说这样的话，不是吗？”秦明惠抢白道。

“可是，你和我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我们都是一样的人，都需要爱与被爱，我们不可能永远活在回忆里，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不是。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叶子青的声音大了起来，他变得狂躁不安，然后他的泪流了下来。

她看到他流泪的样子，对他的爱意不免又增加了几分，忍不住把他拥入怀中，然而很快，他就挣脱了她的怀抱，冲进无边的黑夜里。

第十章惟你我爱 第十章惟你我爱

十二月中旬，叶子兰参加了市里举行的中学语文课程改革教研活动。邱绮瑜每天独自上下班，有时她也和叶致远同行。叶致远虽是校长，但态度和蔼，说话风趣，所以即使是年轻人和他在一起也不觉得拘束，而且他也非常喜欢和年轻人交谈。

一天在上学的路上，邱绮瑜和叶致远发现了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这个男孩头发很长，衣服很独特，簇新的牛仔裤上剪了两个大洞。

叶致远指着那个男孩问绮瑜：“邱老师，假如这个孩子就是你班上的学生，你会怎么办？”

邱绮瑜说：“我会让他把衣服换掉，并且以后也不允许再穿。”

叶致远笑道：“你说，这些孩子，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打扮呢？这就叫追星吗？”

邱绮瑜也笑道：“大概吧，这些孩子，其实什么也不懂，只知道盲目追星。”

叶致远说：“其实，追星也没什么不好，只要追得积极向上，也未尝不可。只是像这个孩子这样就不好了，他这叫怪异。”

绮瑜笑了笑，说：“确实够怪异的。”

叶致远说：“其实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追星族。‘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不也是追星吗？只不过那时候没有‘追星’这个词罢了。”然后他又笑着对绮瑜说：“邱老师，你知道吗？我也是个追星族呢，我在读书的时候，全国热映《英雄儿女》，剧中的那个王芳，真叫美啊，只要有影院放《英雄儿女》，我就去看，也不管到底看了多少回，每看一回，就激动一回。我的头、桌上、书里，放的全是王芳的照片。你说这不也是追星吗？”

绮瑜笑道：“这当然是追星了，而且追得还挺疯狂，不过，您追到了您的王芳了吗？”

“当然追到啦，就是子青的妈妈呀。”叶致远笑着说。

绮瑜问：“那你们的故事一定很传奇，很浪漫吧？”

叶致远说：“哪有什么传奇和浪漫，就是一个‘黑五类’的儿子，被送到农村进行劳动改造，不会耕田，不会插秧，不会收割，不会打场，然后就有一个善良而好看的姑娘，帮我做，我很感激她，就给她读书，给她讲城里的故事，就这样。”

绮瑜说：“我听子兰说，您后来有返城的机会，可您放弃了。”

叶致远说：“是啊，我放弃了。那时候，我已有了三个孩子，子青妈不愿意跟我回城，我就留了下来。不过我很庆幸我没有回城，不然，我哪能有这么大这么美的桃园呢？又哪里能有四个孩子呢？”叶致远很愉快地说着，语气中流露出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