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颢并非没有治过,只是没有见效而已。
他应下:“好。那除此之外,孙姑娘还想与我说些什么?”
晓芙就那么仰面望着他,多想伸手摸摸兄长的脸,然后告诉他,这五年来她与吱吱有多么想念他。
兄长养的大黄,三年前病逝了。
祖父也驾鹤西去。
吱吱倒是也来了京城,只可惜,兄长也不记得她了。
晓芙没有多少时间,她以前太过依赖兄长。越是坚强的人,在自己依赖的人面前,也会偶尔柔弱的像个孩子。
晓芙哽咽说:“你可得快点恢复记忆,不然……我就要嫁给太子了……呜呜呜……”
小姑娘哭得真情实意。
沈颢这五年来,不曾接触过女子,他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干的都是阴谋阳谋的勾当,完全就是一把没有丝毫感情的兵刃。这一刻,他不知如何应对。
“孙姑娘,太子他……娶你,难道不是好事么?”
庆帝看重太子。
如果不出意外,太子将会下一任帝王。
眼下东宫无人,作为第一个嫁去东宫的女子,等待她的日子,可谓是滔天富贵。
这话刺激到了晓芙。
她要如何解释呢?
她解释不清楚。
她不要当什么太子侧妃,只想与兄长相认,然后一起回桃花坞。
但这些,也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晓芙忍了忍,可又忍不住,哭一会,又继续哭。
沈颢:“……”
据说,孙姑娘与太子在一块时,就连畏惧之心都无。
怎么一面对他,就哭个不停……
*
当日,晓芙离开都督府没多久,沈严也出门了。
他虽是武将,但位高权重,树敌无数,一般情况下都是乘坐马车,鲜少会抛头露面。
不消半个时辰,沈严独自一人上了茶楼。
推开雅间门扇,沈严露出不悦之色,不过瞬间消散。
他进屋,合上房门,道:“王爷,让你久等了。”
英王转过身来,直言道:“孙晓芙已经找上门了,都督为何不拦着?本王曾说过,那个人不能留!”
沈严/淫/浸权贵多年,不喜被人如此质问。
除却庆帝之外,朝中还无人敢如此。
沈严道:“我夫人说救下颢儿,那我就一定救下他。”
英王一噎,人人皆知五军都督爱妻如命,沈夫人的话,对沈严而言,就是圣旨。
英王:“可有朝一日他恢复记忆呢?”
沈严淡漠的看着英王:“反正,我是问心无愧。”
“你……”英王仿佛吃了一瘪。
沈严倒是觉得,真到了那么一日,还真没什么,当初他得知英王要截杀药王传人,便也起了心思,想先一步将人掳来给夫人治病。
可谁知他失忆了,半点医术都不记得。
这倒好,孙姑娘找上门来了,颢儿治不好夫人,但是孙姑娘可以,难道都是天意?
看来,当初救下颢儿是正确的选择。
沈严浓郁的剑眉一挑,嗓音依旧深沉:“王爷,你这是在怕什么?”
英王被这一问给激怒了。
然而,他无法发泄。
他怕什么?!
区区一个药王后人,五年时间之内成为了麒麟卫指挥使,掌生杀大权,是孙家祖坟上冒烟了么?!
五年前的孙长乐,只是他手中的蚂蚁。
可如今的沈颢……
英王突然察觉,仿佛所有人都在阻碍他坐上那个位置!
英王:“都督大人说笑了,本王岂会怕呢。本王只是担心,沈颢记起一切之后,你会失去一个好儿子!”
沈严但笑不语:“王爷多虑了,我不担心。”
英王:“……”
*
英王近日来诸事不顺。
他虽在几个月前陷害萧慎成功,但并未能顺利杀了萧慎。
而今,萧慎又回来了。
从茶楼出来,德妃派出来的人,悄然接近了英王,给他递了消息。
“王爷,皇上已命钦天监选了太子与卫二小姐大婚的日子,娘娘让王爷尽快想法子,毁了这桩婚事。”
英王闭了闭眼,深呼吸片刻。
卫雪姗,就是一个体弱多病的娇小姐,他当真不感兴趣。
可纵使他不想娶卫雪姗,也不能让丞相府成为太子的势力。
“本王知道了!”
他要杀了太子!
只有太子死了,一切才能变得简单。
赵王那个傻子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老四与老五,也不是他的对手。
英王坚信,他和皇位之间,只隔着一个太子!
*
转眼两日后。
“啊——切!”
赵王抱着引枕,趴在美人靠上晒太阳。
入秋了,晨光微凉。
赵王望着片叶飘零,忽的又是一番诗意大起,真真是伤怀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