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太子火葬场了(95)
明明每次来时俩人都打过照面, 这次却偏要问他何时开始住的,难免不让人觉得是没事找事。
只一句平平淡淡的话,甚至说话那人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却令徐晏心脏瞬间揪了起来,呼吸也跟着急促。
原是一直住在这。
徐晏扯着唇角,哂笑了一声,浑身萦绕着阴冷沉郁之气。凝了沈定邦半晌,最终咬牙切齿道:“离她远些。”
沈定邦今日着了身云鹤纹牙白圆领袍,腰间蹀躞带上云纹带板精致小巧,身姿挺拔的站在那,同抱着个沾了雪水泥水小匣子的徐晏比起来,尤显清隽雅致。
“为何?”沈定邦微微笑着,眼底却不似面上显现出来的平静,“殿下虽是太子,也要讲些道理,我为何要离她远些?”
徐晏进了回廊,眸中翻涌着暗色,冷笑道:“你不会不知,从一开始,她便是定好了要嫁给孤的。十岁上孤便认识她,如今已过了数年,凭什么不能让你离她远些?”
“殿下说这些就没意思了。”沈定邦带笑的面容淡了下来,将偶然飞到袖子上的雪花拂去,“若论起来,我母亲是吴郡人,吴兴同吴郡离得近,我幼时时常来往于吴郡,同三妹妹一早便识得。”
徐晏冷冷看着他,手指紧紧扣着那个匣子,几乎要将指尖嵌到缝里去。
手上钝痛钝痛的,然而被风一吹,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僵的,没多大会就没了知觉。
连痛也感受不到了。
他周身气势凛冽,压迫感十足,沈定邦却没曾变了面色。蓦地,上前一步,轻声道:“殿下,是你自己不珍惜的,是你先待她不好的。”
脑子轰然炸裂,周遭充斥着耳鸣声,旁的声音再不能入耳。天地也猛地倒置,脚下站立不稳,差点摔下台阶。
过了半晌,徐晏方才勉强稳住身形,咬紧牙关看向沈定邦,眸子里红了一片。
抬了抬手,才发现只剩下一股无力感。
沈定邦笑了一声:“我说的,可有不对的地方?”
“滚。”良久,徐晏才从喉咙眼里挤出这两个字,手上一个用力,那个本就不十分牢固的木匣子瞬间被捏碎一角。
生怕里头仅剩的三两颗青梅再掉出来,便不敢再用力,改成了轻轻握在掌心里。
下了雪,宫里马球赛是没了的。没再管身后冷冷看着他的沈定邦,徐晏沿着回廊往外走,脚步酿跄滞缓。
雪更大了些,顺着风一道吹进了回廊。
沈定邦撑起伞,绕开地上滚落的青梅,闲庭信步般走在雪地里。伞太小,革靴上染了薄薄一层雪,连衣角都有了片霜色。
他到青梧院时,顾令颜刚吃了碗炖梨,漱过口准备小憩片刻。见他进来,便又让绿衣先去将屋里的炭火灭了,温声问:“沈阿兄怎么来了?”
沈定邦晃了晃手里的小盒子,笑道:“刚出去了一趟回来,正巧看到繁云楼新出了果脯,就买了些回来,正好给你送来一盒。”
顾令颜让绿衣接了,轻声道谢:“我都好些日子没去西市,竟不知道繁云楼开始卖果脯了。”
“是。”沈定邦在旁边软垫上跪坐下,道,“我尝过,味道不错。酸酸的,当是你喜欢的。”
将盒子打开,里头的果脯腌得亮晶晶的,让人瞧一眼便觉口齿生津。
因刚用过饭和炖梨,顾令颜便只拿银叉选了一块最小的,酸甜酸甜的滋味在口中蔓延,一下子便用完了那一小块。
绿衣在旁虎视眈眈,生怕她接着吃,顾令颜却是自己盖上了盖子,浅笑道:“我倒是有些舍不得吃了。”
沈定邦饮了口手边茶水,身子斜倚在凭几上:“昨日先生问我,过完年可要跟阿证一块去河西。”
本朝文臣武将并未明确区分,朝中高官大多都曾在外领兵过,将家中晚辈送去河西等地历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那沈阿兄的意思呢?可有同家里说过?”顾令颜偏头问他。
“说过了。”沈定邦回道,“我父亲同叔父都愿意,只是我祖父不大乐意,说家里部曲都没上过战场,没法子护我周全。”
士族门阀大多以军功起家,吴兴沈氏也不例外,族里曾有多人在军中任要职,家中部曲无数。
本朝以来,除去边疆,内地叛乱少有。比起之前数百年的混乱,竟是少有的宁静。
如此一来,士族豪强手里的诸多部曲,便失了用武之地。除了需要部曲陪着上战场的,其余世家都有削减部曲数量。
沈家这一两代大多没上过战场,家中部曲尤为多余。
顾令颜手肘搁在案几上,撑着头看他:“听说当年沈阿翁年少时灭新罗,便没带部曲。怎么到了阿兄这里,就舍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