瘾念(128)
女人歉意的低喃,一瞬像是回到过去的温软,“我想过好多种办法想要回来,偷身份证,偷护照,我都干过,但我失败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宁汐这辈子没做过偷鸡摸狗的事,却为了回国做全了。
偷护照、偷身份证、偷各种出行必备的东西,她妄以为统统逃过宁斯华秘书的掌控。
坐上飞机的那刻,她也以为自己逃成功了,却没想这只是宁斯华计划的开始。
她被掌控着落地中国,被掌控着来到华仁私立门口,听见学妹在感叹:“你们有没有听说,江季珩被保送录取但没去上啊。”
“保送的哪?”
“A大啊。”
“真的假的,不是说他直接选的出国吗?”
“这还能有假,我爸第一手饭局上听来的消息,不过估计保送也没用,江家人已经把他送出去了。”
“哎,好羡慕啊。”
“有什么羡慕的,你还没听到江季珩和宁汐被棒打鸳鸯的凄惨爱情故事啊。”
“是嘛,得有多凄惨哈哈哈哈,说给我听听。”
......
当着宁汐的面,几个穿着华仁私立校服的学生走过,嘴上讲述着学校广传的,却根本不属于他们爱情细节的故事。
宁汐低眼,看着自己手里一直攥着的,原有链子已经断掉的项链,紧抿着唇。
宁汐讨厌国外,讨厌每一个没有江季珩的地方,但她发现在中国,她居然也找不到江季珩了。
像是人间蒸发,宁斯华放任她这样来来去去好几天,无一点收获,终于派秘书出现了。
当年从沪市把宁汐接回帝都的秘书,服帖西装站在她面前,脸上还是毕恭毕敬却略有嘲讽的淡意:“大小姐,该回去了。”
秘书显然已经选择了宁斯华身边的站位,宁汐看着她这番模样,可笑地扬了唇:“她想要什么?”
秘书拿出那份不回国的文件,公事化的语气:“宁总也不想做到这一步,大小姐,最好不要试探底线,会得不偿失。”
宁汐闭上眼,不打算拿笔。
秘书却说:“江季珩对赌输了被赶出去,只要大小姐肯签字,宁总可以不把他逼上绝路。”
宁汐嘲笑了:“怎么,我签了她就一定说话算话?”
秘书颔首:“必然。”
那句“必然”,宁汐是到后来才明白,没逼上绝路,但也快了。
宁斯华留了江季珩最后一手,本以为他奄奄一息到无力反驳,没想正是这一手,让他抓住了漏洞。
江季珩在技术方面有浑然天成的优势,当初反向攻击又狠又准,丝毫没把宁斯华放在眼里,才会有宁家势力的动荡。
在商言商,但宁斯华原本想用宁汐对他的最后一丝旧情拔去江季珩的警惕,偏偏江季珩像是戒了瘾,完全不吃这一套。
在金融和科技交汇的圈中,宁斯华根本没有胜算。
江季珩在江家,不过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江雁临赢在靠山,江季珩赢在自己。
一旦摆脱江家,也就是江季珩靠自己站起来的开始。
这也是宁斯华恨江家,江季珩最深的原因。
早知如此,她当初就该把出手提他一把,把江季珩困在江家。
可惜没有如果。
......
宁汐现在看着江季珩,没料到他会把自己放下来。
快要入冬的夜风明明刺眼,宁汐却满眼都只有江季珩了。
他替她松了缠紧的围巾,明明刚才帮她围并没这么紧,宁汐大半张脸都埋在湿掉的围巾里,被江季珩捧着带出来。
她眼睛红红的,一如曾经的澄澈。
江季珩原先组织好的话,也在指尖沾上湿意后溃败了,他装不下去了,所以他必须服输。
“大小姐,听过那样的话么?”
“什么?”宁汐望着他,不变的纯粹。
真的很像是一场持久战,他原以为九年的时间会是跨不去的坎,他们骨子都是骄傲的,却为了过这个坎,都必须艰难到有一方选择服软。
过去那三年,他没有,她也没有。
现在似乎因为所谓合约到期的受限,他们感觉到了时间的紧迫,没有再多的时间可以消耗了,所以都开始紧张了。
紧张到真的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又会和对方走失在人海。
所以他不得不服软了。
周围的风过树梢,沙沙弥漫的声响,铺天盖地的熟悉,枯叶从地面被席卷,吹落在脚边。
暗夜的天,月色尽数飘洒在他肩头,男人背光而立,散去居高临下的倨傲,眉眼前所未有的温柔缱意。
“年少是瘾,成年是念——”
似乎与生俱来的带光而来,他拥月朝她靠近。
宁汐的呼吸微滞。
只听他说:“你是我难以忘却的无上至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