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样。”孙明月苦笑，眼睛盯着米饭，没有焦距。“算了，我大概不适合恋爱。”

她放了筷子，看样子不打算继续吃。“你好好学习，别聊我了，没什么可聊的。”

张珊珊没有继续追问。

她想，大概是孙明月最近没有处理好自己感情上面的问题。

她需要的是时间。

她也在等待一个良好的时机去消化和倾诉。

所以她不逼迫孙明月。

何况她也自身难保。

晚饭很无聊，也很漫长。

张珊珊开始觉得孙明月浪费自己复习的时间，但孙明月似乎没有要走的打算，她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电视机开起来做背景音乐，两人一人霸占着沙发的一段。

十点左右孙明月就已经在张珊珊家的沙发上睡着了。

她的样子不太舒适。

张珊珊没有打扰她。

放了书，蹑手蹑脚地拿了床夏凉被披在她身上。

手机亮了一下。

孙明月攥得紧，她看不到是谁发过来的消息。

洗漱完毕。

张珊珊这才想起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给程年发送任何信息。

她的手机常年静音，能够接到电话全靠缘分。

程年的消息已经累积了十几条。

和以往一样，她从上往下看。

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感觉恋爱好难。

如果每个人的恋爱都如她这几天这么惶惶不可终日，那么过于劳神伤心。

14：31（珊珊，是不是我又说错什么话了？）

14：44（珊珊，我果然是又说错话了，我是开玩笑的，没有真的打算和表姐在一起。）

14：45（珊珊，我说错了，纠正一下，我是从来没有想过和表姐在一起，我这么说仅仅是为了突出表姐善解人意且好看。）

14：46（不对，是珊珊善解人意且好看，我只是替表姐惋惜和担忧。）

14：56（珊珊，是我想错了吗？珊珊大度，没有生我嘴笨的气，到底是怎么了，珊珊？）

15：32（珊珊，刚刚工作，没有偷着玩，只是无意间看到一段好笑的文字，我发送给你。）

15：32图片。

16：40（珊珊，我快下班了，你今日准备做什么给自己吃？）

17：31（珊珊，我下班了，你开始做饭了吗？我准备今日自己下面吃。）

20：46（珊珊，今晚新闻联播延时了五分钟，你看了吗？）

21：30（珊珊，你，该不会是在吃表姐的醋吧？）

程年最后一句停在这里。

试探性的成分很高。

张珊珊的内心咯噔一下。

吃醋吗？

会吗？

可以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自己的内心。

她也可以明目张胆地为一个人吃醋吗？

她没有这样过。

她不知道自己的表现或者症状，在一段暧昧期的关系里面是否得当。

她甚至不清楚该不该在暧昧期的时候做出这样的举动。

她一直都不是这样的人啊！

张珊珊想，她是正直勇敢的，忠厚仁义的。

她是一向都不屑于争风吃醋这等上不得台面的小计谋。

所以，她变了吗？

张珊珊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她觉得自己快要被自己的内心边缘化了。

因为她讨厌争风吃醋的人。

好在她的面具足够坚硬。

（没有，程年，下午看了一会儿书。明月来了，看样子她心情不太好，我陪她聊了一会儿。）她的借口天衣无缝。

张珊珊想，即便是没有孙明月做借口，她也一样能够面不改色地将自己的过错和尴尬掩饰过去。

紧接着，她发送了一张晚餐的图过去。

大概六七分钟之后，程年终于回了消息。（松了一口气，珊珊，我以为我又犯了什么错，惹你生气了。我害怕你生气，珊珊，我更害怕你不理我。）

张珊珊没有再给这件事多余的解释。

点到为止。

她也不希望自己变成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以。

（我要睡了，今日看书比较累。）她说。

程年立马说了晚安，又絮絮叨叨说了好久告别的话。

他对她的想念明目张胆，但是她却很难以感受。

或许隔着山河。

或许隔着屏幕。

他真诚恳切的心意被完全阻隔在手机的另一端。

她自始至终都是在和冰冷的机器聊天。

结束了对话，张珊珊很快洗漱一番。

躺在床快十二点了。

她毫无睡意。

翻开微信。

她小心翼翼地点开了程年的朋友圈。

空空如也。

他是一个不喜欢喜形于色的男人。

从生活圈子来看。

他又是一个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的男人。

从字里行间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