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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局者迷+番外(142)

作者:郭予习 阅读记录

但袁祝似乎朦胧之间也清楚,她对杨西盼的那些看似主动的热盼,到头来其实还是被动地等待他的到来,等待他的心首先向她打开,与她的心团聚。

说到把心打开,也就提到了爱之不可或缺的一项:敞开。或许我们无法要求相爱之人之间毫无秘密可言,但仅就对于似乎看起来异常坚韧和要强的袁祝来说,当她在最困难时,向谁敞开内心示弱,那么那个人便为袁祝内心之独爱——因为这时,袁祝将自己一颗鲜红的心献出,无论对方是会小心翼翼地捧过去,还是视而不见弃之如敝履,袁祝已经将决定权释出,仿佛把自己置于毫无防御的山坳,任由高处射下子弹投放炸弹。

这一决定权,不在于对方是否决定要施舍一些关爱,而在于是否决定要加入需要两个人才能完整的爱情。

其实爱本来也就是软弱,本来也就是期盼着对方的参与与回应——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爱和人们向各路神仙大佛祈求或忏悔又那么的相似。跪在地上面对或者是一幅画,或者是一具像,叨咕一段祈求和忏悔后,人们总希望获得神仙大佛的回应——且最好是正面的、肯定的和人们预期一致的回应。

可是史铁生老师说得对,忏悔时要向着自己的……忏悔不是给别人看的,甚至也不是给上帝看的,而是看上帝,仰望他,这仰望逼迫着你诚实。

只是偏偏,袁祝宁愿假意虚与委蛇,也不选择诚实。

到头来,原来,她还是没有胆量直视自己。

第97章 97

在北京的各种事儿都做好收尾之后,袁祝回呼市待了几天。她看望了父亲,然后跟着妈妈每天去快递站点帮帮忙。原本祝美欣要请假和袁祝一起回北京,然后之后送送女儿,但是袁祝拒绝了母亲——她心里已经和母亲和解,她宁愿自己从呼市回北京,然后自己拖着行李去机场飞纽约,也不愿意在机场和妈妈分别,然后剩妈妈一个人孤零零地从机场回家,再从北京回到呼市。

在临出国前的最后几天,袁祝体会到了久违了的精神和肉身上双重的放松。她每天依旧早起去晨练,依旧和那老几位的干巴老头儿说说话聊聊天。听大爷说,有人向上面举报了何红兵和他儿子,现在这家人正被盯着呢,连保障何红兵出行的司机都被请去喝了几回茶。还是这位司机保障得另一位首长发了话,司机才又回到车队正常工作。

白天,袁祝会去漫咖啡看看书。她最近买了一本豆瓣读书推送给她的小说《消失的地平线》,刚翻了没几页,她就被其中的主人公康威所深深吸引:

“他的个性中有一种特质,有些人可能会把这种特质视为懒散,但其实不尽然。虽然他内心并不积极,也根本不喜欢责任,但在关键时刻,没人比他更能忍辱负重,也没人比他更能担起责任。工作这样要求他,他也尽全力而为。不过他一直打算如果有人能替代他或者做得更好,他就立刻让位。多半是出于这个原因,他在军队中虽然成绩斐然,却远未发挥他的全部能力。他没有踩着别人往上爬的野心,也不会在无所事事的时候硬装出一副忙碌的样子。他做事干练,也镇定自若,人们既钦佩他的冷静,又疑心这冷静未免太不真实。长官们喜欢看到一个人努力约束自我,以表面的淡漠给高贵的情感披上一层伪装。有人阴暗地揣测他,觉得他就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冷淡,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无动于衷。但这就像说他懒散一样,都不是确切的解读。大部分人都忽略了他身上那种简单到让人难以理解的特质——对平静、沉思和独处的热爱。”

袁祝读到此,不禁在想,如果她能够是个如此脾气秉性的人,那该有多好啊。只可惜,她并非如此出身背景,更没有康威被赋予的卓越能力。

正当袁祝读到康威愈发迷恋上这片奇异的东方世界的时候,她被桌子对面坐下的身影吓了一跳。

来人是高瞻。

约莫一个月不见,高瞻看起来十分憔悴。袁祝不排斥留胡子的男性,比如伍胡春,精心修理过的胡子让他更显成熟魅力。但眼前胡子拉碴的高瞻,仿佛大病初愈一般,袁祝不禁觉得高瞻把胡子刮干净或许看起来更舒服,至少显得整个人精神面貌更好一些。

袁祝摘下耳机,把书扣在桌子上,她在琢磨高瞻是会一顿劈头盖脸打破砂锅问到底,还是一言不发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

两个人相顾无言,倒也不是因为无话可说。

外面的天气已经有些凉嗖嗖,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高瞻一言难尽,一时无从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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