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嗯？什么不要？’

听着启文的声音，我仿佛又看到了他侧脸、耳根还有发梢后那片我熟悉的宿舍门口的夜间景色……

“不要退出……不要退出……好不好……”

思念，悬在耳边(22)

“把眼泪擦一擦吧……”阿破学长抽了两张面纸给我。

“嗯。”

我接过面纸，一张拿来擦掉那满脸的泪水，另一张则是很没气质的拿来把鼻涕一股脑的擤了出来，还发出很大的声音。

“怎么样？”阿破学长还是开着车，笑着问我：“把想说的话说出来、把想问的事问清楚……然后把该发泄的情绪发泄出来后，有没有觉得心情好一点了？”

“……嗯。”我点点头。

“那现在呢？你有没有想去哪？还是要直接回家？”

我看着车窗外，阿破学长并没在新竹下交流道，而是继续开在车少速度快的高速公路上，让哭得乱七八糟的我不至于因为市区车多或需要停红绿灯而被人看到，他就这么继续开着，直到我停止哭泣。

“我要是说我想回台北，你怎么办？”还红着鼻子的我，故意这么问着阿破学长。

“那还用说。”阿破看了我一眼，“当然是赶快把哭得丑丑的你丢到台北去给那混帐家伙看呀，然后我会代替你那两个宝贝学姐将那王八蛋狠狠的揍一顿！”

阿破学长说完，还故意右手握拳在方向盘旁晃了晃。

“我才不要咧。”看着窗外一晃而过的牌子，我继续说：“学长你在下个交流道下吧，我想回家了。”

“没问题。”

阿破学长过不久后把车开下高速公路，随即又从北上的闸道开上来，直到新竹之前，我们都没有再交谈，他专心开车，我则是看着窗外其实看不到什么的景色想着刚刚的事情……

‘对不起……’启文的声音透过手机，离我好近，但实际上遥不可及……‘我已经决定跟雯静在一起了……吻你的事很抱歉，但……我是真的喜欢你……也许往后很多日子你会看到我跟雯静在一起时的样子，不过你只要记得，其实我喜欢的是你……这就够了……’

“这不公平！”我大声的反驳，“你这样委屈自己对你自己不公平！你不喜欢雯静却跟她在一起对她也不公平！”

但那句‘你夺走我初吻又说喜欢我后却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跟我的好朋友在一起，对我更是大大的不公平！’却哽在喉咙里，我怎么也喊不出来……

‘我刚说过了……’启文淡淡的说：‘这是你一开始所希望的，所以你没理由来跟我谈公不公平，不是吗？’

说完他便转了语气，在我听来是有点戏谑的轻笑，像是故意向我挑衅的感觉。

‘也许这是我小小的报复吧……对雯静、对小志还有……对你……’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任由他对我放话。

‘昨晚其实我还不能确定你是否会对我有感觉……但你这通电话让我了解到，至少我在你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存在感的吧……’

“我……”

要是我能早点发现，或是早点回避……那么现在的状况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的糟？

‘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真的…………’

启文的语气变得相当认真，我的心口随着他声音的起伏停顿而紧缩酥麻，让我不自觉的左手握拳压在胸口上……

‘启文，我洗好了，换你去洗澡了！’

电话在十多秒的沉默后，随着一次开门跟关门声再次传过来稍小的声音是我也熟悉的……小志的声音……

‘好，我电话讲完就去。’启文回答完小志，随即用平时的语气说：‘就这样，我该说的都说完了，晚安掰掰。’

不给我回答的机会……电话就被挂了……

他说他喜欢我，他说他真的喜欢我……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既然喜欢我，为什么从未对我提起？

既然喜欢我，那他又是在什么样的心情下听着我说着雯静喜欢他的事？

既然喜欢我，那又为什么希望我跟小志在一起？又可以接受雯静的感情？

“笨蛋！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讨厌你！我讨厌你！讨～厌～～～！”

我对着已经挂断的手机大吼，然后狠狠的将手机阖上，接着放声大哭。

所以阿破学长以为我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该问的都问了，也好好哭过了，他以为这样就 OK 了，却不知道其实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接下来要怎么走？”

这是下新竹交流道时，阿破学长打破沉默的第一句话。

看着熟悉的光复路，虽然已经有点晚了，不过还是有些人跟有些车在路上，对面的加油站跟槟榔摊一样灯火通明，我的心情却跟对面槟榔西施的穿着一样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