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声，“这些年我做到这份儿，对您也算仁至义尽了。要不是因为我妈当初发了话，你以为我会三番四次替你收拾烂摊子？”

他迈步往前走，看到成素一双清澈的眸子看着他，目光里有几分担忧，看他过来，她径直起身迎向他，握住他的手。

叶斯钧的情绪在一刹那平和下来。

他很轻地笑一下，没再理会其他人，牵着她往外走。

雪已经停了。

太阳从云层里出来，暖融融的阳光透过车窗落在身上。

马路中央厚厚的积雪渐渐被压成黑色，融化成泥浆似的水渍。

叶斯钧手扶着方向盘，良久没动。

他心情自然是很不好。

成素不觉抬手，轻轻抱住他胳膊。

从刚才的只言片语中她大约也猜得出叶斯钧跟叶国文争吵的大概原因。

叶国文想要叶斯钧留在南城，他没同意。

成素很早就听时渡说过，叶斯钧当年是被“发配”到云城的，几乎等于是在云城白手起家，生生撕扯下来几个项目。

叶家好的项目都是优先叶然的，南城的项目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叶斯钧才被急急忙忙地召唤回来。

成素简直无法想象，他刚回来时是如何在这个家生存下去的。

叶国文大约觉得给他一口饭吃就是恩赐，叶然处处针对，更别提那位都没出现的原配，能有这样的女儿，暗地里不知给他使了多少绊子。

她心中微微一酸，抱他更紧。

他车很大，中间缝隙有点宽，她身体倾斜得很用力才能这样抱住他。

叶斯钧眉心微动，伸手扶住她腰。

她小声说：“二哥，我会再给你一个家的，一个属于我们的家，到时候他们就都没办法欺负你了。”

叶斯钧喉咙一涩，片刻后，“嗯”一声。

“小白，从遇见你那刻起，我的日子就都是甜的了。”

还有时间，两人趁着雪没化去了趟故宫，一起拍了许多照片。

人不少，叶斯钧自然不可避免地被认出来。

但他这次没有再刻意躲避的意思，低头对成素说：“这次我就不打招呼，要是被拍到，就公开好不好？”

之前处于保护恋情的原因，他都尽量不想让成素出境。

但这次跟叶国文谈的不大好，他怕万一叶国文从中作梗，生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不如早点让大家知道的好。

成素笑着点点头：“好啊，省得再有乱七八糟的人过来缠着你。”

叶斯钧低低一笑：“这你可错了，有些女人根本不管你有没有女朋友，甚至就算结了婚她们也会毫不避忌地扑上来，因为这是她们的生存方式。”

成素叹了口气：“好像是。”

叶斯钧揽着她肩膀，在她耳边低声：“但是你永远可以相信我，绝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他又重复一遍，似是保证，“绝不。”

成素弯唇：“嗯，我相信你。”

*

从故宫出来又飘起雪花。

成素缠着叶斯钧胳膊问他那年是在哪儿偷看她。

叶斯钧伸手给她指：“本来是在斜后方，怕被你们发现又去了对面。”

成素像是夸他：“你还挺会藏的，我都没发现。”

他揉一揉她脑袋：“当时你整个人蔫蔫的，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成素仰头看他：“肯定是在想你啊，想你明明说了我来故宫你要亲自作陪，但是你消失了。”

即便现在说起这件事，她语气也透着一点难过。

她很快调整过来，歪着头看他：“难道你就没想过我当时实在想你吗？”

“我不敢想。”他低声，“我还以为，你真的讨厌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我了。”

“这么没自信啊，叶总？”成素一双眸子里亮着光。

叶斯钧似是自嘲：“是啊。”

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下：“我还想蹭你好多顿火锅呢，怎么会不想见你？”

叶斯钧本来想吻回去，余光看到有人在拍照，便克制住自己，牵着她的手：“走吧，带你吃火锅。”

*

下雪天最适合吃铜火锅。

坐在有窗户的包厢里，看着外头一片静谧洁白的世界，喝一口热茶。

眼前是热气腾腾的白雾，肉香四溢，再配上南城独特的芝麻酱，格外惬意。

再兼有个南城口音的老板特意过来打招呼贫两句。

“哟，叶总，这是又带您妹妹过来了？”

叶斯钧这回澄清了：“不是妹妹，是女朋友。”

老板替他高兴，脸上乐开了花，“追到手了呀。小姑娘，你不知道，前两年冬天他一个人来过一回，说把你弄丢了，后悔的跟什么似的。我当时就心想，嘿，真是活该，非把人当妹妹处不是，嘴上还得劝啊，您别灰心，再哄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