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的嘴巴就是很碎,说的话也不大好听。
虽然周恪觉得他二姑可能有夸大事实的成分,但他还是从中提取到了重要信息——
爸爸去世,小时候被送给别人,妈妈一直在国外……
听起来好像很可怜。
乔绵回到家,拿菜刀划开食盐的包装袋,不小心割破了手指头。
奶奶在一旁看到了,忙心疼地叫唤:“哎呦流血了,还流了这么多,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乔绵是很怕疼的,可是她不想让奶奶担心,就装作没事地说:“就破了一个小口子,创可贴贴一下就好了。”
“家里好像有创可贴,你站着别动,我去给你找找。”
奶奶说着去找创可贴了。
她一走,乔绵就紧皱起眉头,用力咬着下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手指头被菜刀割了好大一个口子,鲜血不断往外流,疼痛从指尖开始传递到全身。
疼,实在是疼。
疼得她都想哭了。
很快,奶奶就找了张创可贴过来。
乔绵先贴上,假装一点事没有,把奶奶赶出了厨房。
奶奶很不放心,可乔绵说什么都不让她再进来。
她不想让奶奶看到自己疼得龇牙咧嘴的模样。
简单地吃过午饭后,乔绵趁奶奶睡午觉,偷偷出了门。
她想去卫生室再买几个创可贴,顺便让医生看一看她的手指要不要包扎。
可是很不巧,卫生室关门了。
乔绵只好又原路返回。
经过中午去过的小卖部时,她又碰见了周恪。
周恪蹲在路边帮两个小朋友点鞭炮,见到乔绵后,顿时站了起来。
既然都见到了,也不能装作没看到,乔绵还是礼貌地扯了下唇角,算是打招呼。
她走了几步,没想到周恪跟了上来。
“乔绵。”
乔绵停住,转头看他。
“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觉得挺巧的。”
“……是有一点。”
周恪继续找话题:“我二姑住在这,我以前经常来,都没看到你。”
乔绵:“我没有经常在这,没碰到也很正常。”
好像又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气氛有点尴尬。
乔绵想走,周恪上前一步拦住她。
周恪说:“其实上学期那事,我一直想跟你解释。”
乔绵:???
“什么事?”
“就打架那事。”
原来是这件事。
乔绵问:“你要解释什么?”
周恪很认真地说:“那天是我朋友不好,说了不该说的话,我们也不该跟你弟弟动手。”
弟弟?
噢,许边牧啊。
“不用解释的,反正事情都发生了。而且我知道,你们打架也是因为他先冲动。”
周恪细长的眉眼微挑,突兀地问:“所以……他真的只是你弟弟?”
乔绵没回答,周恪反而先不信地笑笑:“我感觉不像。你们也没有血缘关系。”
“那你感觉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不想感觉,我是希望。我希望你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
乔绵不知说什么好。
她不傻,能听出周恪话里有话。
周恪又说:“下次他要是再找我打架,我一定不会输。”
乔绵:……
旁边小朋友缠着周恪点鞭炮,趁这功夫,乔绵快步离开。
她都没来得及去想周恪到底想表达些什么,刚走到家前面的小路口,就顿住了脚步。
冬日懒洋洋的暖阳中,有个人站在大榕树下,身姿挺拔。
他背着光,五官看不大真切,影影绰绰的。
乔绵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她就站着跟那个人对视了好久,久到那人终于不耐烦地开口:“你还要看多久?”
乔绵这才确信,是真人没错。
因为这语调,实在烦人。
她压下心中的欣喜,小步走到树下,停在许边牧面前,仰着头看着他笑。
“你怎么会在这?”
许边牧不耐地瞥了一眼乔绵身后不远处正在和小朋友玩的周恪,哼了一声:“他能在这,我为什么就不能???”
乔绵顺着他视线方向看过去,明白过来后,解释着:“你说周恪呀。他二姑在这,今天过来走亲戚的。”
“你知道的还挺多。”
许边牧满脸写着不高兴。
乔绵朝他靠近一步,笑着问:“你还没说呢,你怎么突然来了?你怎么找到这的?”
“我有嘴巴难道不会问路吗?”
“那你怎么问到这的?”
“你以前说过你家前面有棵大榕树。”
这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乔绵提过一次,没想到许边牧还记得。
“噢……那你来干嘛?”
乔绵目光直视着许边牧,看得许边牧不自然撇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