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绵动动嗓子,闷着声说:“不用了,我不需要家教。”
林白薇没听出她情绪不佳,只是说:“要是有需要就跟晏秋阿姨说。”
“知道了……”
“对了,下个月你生日,妈妈在这边给你买了一个包,名牌的,过段时间邮寄回去给你,你一定会喜欢。”
“……好。”
“那你好好学习,妈妈要去工作了,下次再打电话给你。”
“好。”
乔绵应着,可又马上后悔,着急喊了声:“妈妈——”
但是回应她的只有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
特别冰冷。
她对着手机,喃喃地把自己没说完的话说完:“我好想你……我今天跑了800米,特别累,可是我好开心,我跑了第三名……”
“妈妈,你什么时候能回来看看我……”
“妈妈……”
手机掉落到床上,乔绵屈膝,抱着膝盖埋头哭了起来。
林白薇是一名歌剧演员,在乔绵爸爸刚出世的那段时间,她正好被国外一个歌剧团选上。前途梦想和女儿,她选择了前者。
乔绵不知道是不是林白薇主动提出把她送到许边牧家的,反正那一年,爸爸走了不到两个月,她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他、每天晚上都会哭醒的那个时候,林白薇就把她送走了。
许家什么都好,晏秋和许万对她跟亲生女儿一样,什么好的都给她,许边牧欺负她,他们都不问原因只帮着她。
她在这个家里,是被捧在手掌心里长大的。
可是这始终不是她自己的家。
她懂事的太早了,有时她都讨厌自己为什么这么懂事。
这么些年,林白薇一直在国外,偶尔会回国看她一眼。
上一次她们见面,已经是两年前了。
那时候乔绵刚刚初中毕业,林白薇回来带她吃了顿肯德基,第二天就飞回去了。
她其实很想像别的小孩一样拉着妈妈的衣服哭着哀求她不要走,或者她哭一下求一下,妈妈就会心软再多留一天。
可是乔绵太懂事了,她知道自己妈妈忙,于是就一声不吭。
所以啊,懂事有什么用呢,只会委屈自己而已。
许边牧回到家的时候,见没开灯,以为家里没人。
他也没有去开灯,直接走向自己房间。
结果在乔绵的房门口停住脚步。
房门是紧闭的,但是房内窸窸窣窣,像是有细碎的哭声。
许边牧的心脏剧烈颤了一下,以为乔绵出了什么事,连忙拧开门把。
“乔绵你——”
在看到乔绵抬起头满脸的泪痕后,许边牧到了嘴边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他在原地怔了好一会。
整个人都是懵的。
乔绵也反应了片刻,别过头去,扯衣袖擦脸。
她说话时嗓音发颤,还带着点哭腔:“你怎么回来了。”
许边牧的喉结上下滚动一番,目光沉沉的:“我怎么不能回来了。”
“你不是在学校打球么。”
“打完了。”
“噢。”
……
……
两人忽然一时无话。
许边牧的手还握在门把上,指尖发紧。
过了一会,他低声问乔绵:“谁欺负你了?”
乔绵却笑了。她脸上的眼泪差不多擦完后,面向许边牧说:“没人欺负我。这世上除了你还有谁会欺负我。”
许边牧明显看出她的故作轻松,紧皱着眉头问:“那你哭什么?”
乔绵:“想哭就哭一下,你还管我这么多。”
许边牧:“我要是不管你,家里都要淹大水了。”
乔绵:“……”
乔绵叹叹气,嘟囔着:“你很烦哎。”
许边牧不客气地回应:“你也很烦。”
乔绵皮笑肉不笑道:“噢,谢谢。”
许边牧无言以对。
他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干脆倚在门框上,双手环胸,眉眼懒懒散散的。
“哭完了没有,我饿了。”
乔绵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许边牧不要脸地又重复一遍:“我说我饿了。”
乔绵:“那你去吃东西啊,跟我说干嘛?”
许边牧:“打了一天球,不想动。你给我煮个泡面吧。”
静默几秒后,乔绵瞧都不瞧他,直接躺下来抓过被子盖到头上。
许边牧催促了一声:“别装死啊,快起来,我知道你也没吃饭。反正你也要煮泡面,帮我那份也煮了。”
蒙着被子的乔绵没好气地说:“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你怎么知道我要煮泡面,你可真烦。”
“你今天一天说了几次我烦了,下次能不能换个形容词?”
“你想我换什么?”
“你可以说,许边牧你可真帅,你可真man,你可真——”
乔绵忍不了,掀开被子坐起来,十分嫌弃地看着许边牧:“要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