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富贵儿(2)
前面的谭松吟停下脚步,悠悠的道:“坏了,这门锁了。”
身后的许竹卿探出头,果然见得角门上落了个大锁,定是因为今日府中人来人往怕出什么麻烦便上了锁。
“还有别的出路吗?咱们不会要走大门出去吧!”许竹卿问道。
谭松吟没说话,四处张望,见角落里立了架梯子,双目一亮:“有了,用这个。”
说着,谭松吟将梯子搬过来置于墙上:“我先出去,在墙外接应你。”
未等许竹卿说话,谭松吟已经爬上了梯子,而后纵身一跃跳下了墙。
随之从墙外传来谭松吟的声音:“这里没人,你出来吧,我在这接应你!”
听言,许竹卿也上了梯子,骑上墙头,不算低,有点眼晕。
谭松吟见她出来便转过身去,腰臀贴在墙上,后背微微前倾,拍了拍自己肩膀:“下来吧,踩在我肩上。”
许竹卿一怔,心想这位凉州城里的大户家的公子哥儿可真没有架子,和她平常在街面上见过的那些纨绔子弟皆不同。
想着,双脚踏在他肩上,谭松吟肩膀一沉,正准备好生接应她下来,只见府中家丁发现了墙上的许竹卿,大喝一声:“哎!干什么的!爬墙头!”
许竹卿一抖,下面谭松吟也听见了吼声,忙蹲下,确保许竹卿加速落地。
眼见着家丁要追出来,谭松吟扯着许竹卿就猫进一处胡同里。
二人喘着粗气,仔细听着似乎没什么声音,这才松了口气。
“看来没事了,还好跑的快。”许竹卿靠在墙上望天。
一阵折腾,谭松吟脸上出了汗,原本用来遮盖疤痕的粉都浮了起来,更显突兀。
“既然没事了,那谭公子,我就先告辞了。”许竹卿确保没人追来便想走。
“那个……”谭松吟将她叫住,“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能吃饭和住的地方吗?恐怕此事很快就会东窗事发,今天我不想回家了,想先找个地方住一晚。”
“客栈啊,能吃能住!”许竹卿随口说道。
“我不知道在哪,而且我没有住过客栈,能不能劳烦你带我去。”谭松吟话说起来有几分不好意思,生疏又客套。
“你不常出门吧。”
凉州城里这两年开的客栈饭馆一大把,闭着眼都能找到。他这样问,定是不常出门。
“是。”谭松吟老实回答。
“那你准备住什么样的客栈,贵些的还是便宜一些的?”
“人少一些的,干净些,能吃能住就好了,银子不是问题。”谭松吟拍拍自己鼓鼓的荷包,之前已经打算好了夜不归宿,所以特意准备了许多银子。
许竹卿灵光一闪,招手道:“那你跟我来!”
***
渡春楼下,凉州城花街上一家寻常青楼,许竹卿之所以带谭松吟来此是因为她与这里的老鸨有些交情,常给她介绍生意而从中赚取抽成。
“这是客栈?”谭松吟见这门口装扮的花红柳绿,有些将信将疑。
“你不是要吃饭住宿吗,这里最好不过了。”
许竹卿催促他进去。
刚进了门口,老鸨便摇着团扇扭捏而来,白日生意清冷,老鸨见着许竹卿进来就知道有了新生意。
“老板,来客人了。”许竹卿给老鸨使了个眼色,老鸨心领神会。
“阿壮,快来招呼客人!”老鸨朝楼上喊着,眼神却是上下打量谭松吟。
阿壮是这里的大茶壶,听见喊声便麻利下楼。
“将客人带到楼上去!”老鸨吩咐着。
谭松吟有些迟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许竹卿忙催促道:“你跟他走吧,有吃有喝!”
说着,被大茶壶半推半催着带到了楼上。
见谭松吟上了楼,许竹卿才跟老鸨伸手道:“这是条肥鱼,你可要多给点儿!”
老鸨掏出一锭银子塞进许竹卿手中边窃笑:“打他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了,衣着不俗。”
“不过,”许竹卿掂量了手中银子,“这是个老实人,给他上些酒菜再让他住一夜就行了,姑娘什么的就算了。”
这是见钱眼开的许竹卿对这老实人谭松吟最后的柔软。
老鸨笑得不置可否。
许竹卿拿着银子离了渡春楼,虽然心中不忍,可看着手中的银子不免将这不忍强压下来。
这些年,她都是在这市井之中走街串巷才存活下来。
许竹卿的娘亲因为生她而亡,生父咒骂她命中克人,叫嚣着要将她扔掉,是外婆将她带回山中的家养到十岁,外婆病逝,她又不得不回了生父的家,此时父亲已经娶了后娘,还生了个弟弟。
就此她就过上了暗无天日的生活,后母脾气不好,对她动辄打骂,家里的活都是她做,父亲对此不仅不管还张口闭口骂她赔钱货。连小她几岁的弟弟都给她气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