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奇缘(8)
值班室刘晶听到了声音:“好象打起来了。”
张洁说:“我去看看。”
这边号头怕看守听见,叫大家停手,可是已经晚了。
张洁过来敲着窗户:
“什么事?265号,你怎么了。”
羽婷捋捋弄乱的头发:“她们欺负我。”
“站起来,喊报告。”
“是。”羽婷站起来,“报告,她们欺负我。”
“怎么欺负你了?”
“她们打我。”
“打你哪儿了?”
“屁股,还有这儿。”
“有伤吗?”
“……没有。”
张洁问一个人:“你打她了吗?”
“报告,没有。”
又问:“谁打她了?”
“没人打她。”
“全都老实呆着。再有人打架,全都禁闭。”
张洁没法,大声呵斥了几声走了。瓦刀脸还想动手,被号头踢了屁股一脚,不吭声了。
“我们认识一下,”号头自我介绍,“我姓臧,叫臧同希。”
“赃东西。”羽婷一听,差点儿笑出声来。憋着没敢笑。
“你叫什么?”
“李羽婷。”
“以后我们就要在一起生活了。我是这里的管理员。我不是那种爱欺负人的人。只要你乖乖地听话,别给我找麻烦,我会关照你的。”
开饭了。劳动号送来了晚饭。
吃饭用的饭碗是一种塑料的小盆。羽婷端着自己的饭碗看看,只见里面是萝卜炒肉片,大块的萝卜,几片肥肉。羽婷在家的时候从来不吃萝卜。再看那肉片,白嘟嘟的,看着就恶心。看着碗里的东西,想着自己的遭遇,又烦躁起来。
“这哪儿是人吃的东西啊?拿人当什么了。”
羽婷说着,脾气上来了,“咣当”一声,她把饭碗扔到了地上。萝卜肥肉撒了一地。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在场的人都惊呆了。打饭的,吃饭的,全都不动了,一个个瞪大了眼珠子看着羽婷。
站在一边的张洁冲羽婷命令:
“265,出来。”
张洁把羽婷带到了值班室,让她立正站好。然后教训起来:
“为什么把饭碗摔了?”
“太难吃了。”羽婷说,“不想吃。”
“不想吃就摔饭碗,你以为你是谁呀?”张洁说,“在家就这样吗?”
“……”
“你知道粮食是怎么来的吗?农民种地有多辛苦。浪费粮食就意味着犯罪。懂吗?”
羽婷若无其事地站着。
“会背锄禾吗?”张洁说话有点儿口音,把“禾”念成了“贺”。
“大姐,不是锄‘贺’,是锄禾。”羽婷故意说。
“严肃点儿。”张洁板着脸说,“背一遍。”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念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张洁刚要说话,羽婷又接着背:“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怪聪明的嘛。为什么违反监规?”
“我的饭,我想倒。”
“你想倒?小妹妹,你几岁了?怎么一点儿规矩也不懂?这是什么地方?是看守所。你以为是你们家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说,是不是成心捣乱?”张洁说着用手指戳了戳羽婷的脑袋,“打刚才你就一直闹,我们看你小,都没理你。你还来劲儿了。赶紧承认错误。”
羽婷仰着脸不说话。长这么大,她还没跟谁认过错。
“说话。”
“我认为我没错。”
“摔了饭碗还说没错?”
“太难吃了。”
“想吃好的别犯罪呀?给你吃山珍海味,你有功了?”
“犯人也是人。”羽婷说,“你们侵犯人权。”
“小嘴巴真硬。我让你看看什么是侵犯人权。”刘晶走了过来对张洁说:“让她在这好好想想。”
张洁听说,犹豫了一下就把羽婷铐到了一根管子上。
“想明白了叫我。”张洁说完就做自己的事去了。
这管子的位置让羽婷既不能站直又不能蹲下。只能弯着腰或者半蹲着,只过了十几分钟,羽婷就受不了了。身上香汗直流。又过了一会儿,腰背酸疼酸疼的实在忍不住了,肉体的痛苦让她无法保护自尊心。识时务者为俊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想到这儿,她叫道:“报告,报告。”
张洁过来:“想明白了?”
羽婷闭着眼睛不说话。
“没想明白就再想想。”张洁说着要走。
羽婷实在顾不上面子了,好女不吃眼前亏。赶紧说:“我想明白了。求求你放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