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拉的世界(211)
我不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摇着头。
池末好像是刚从浴室走出来的样子,短碎发湿漉漉的,还在往地板上滴着水,那件好看的咖啡色毛衣也已经浸湿了大半,裸露在外的是里面白色衬衣的一圈领子,让他看起来随性却又温暖人心。
好看的睫毛下那双明亮的瞳仁却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他伸出左手来握着我的右手。
脸上那种疼痛刹时不见了踪影,注射室里变得很安静,除了从针管里渗进血管的药水的声音,就是彼此的呼吸声,我也能听到从自己的心腔内传出来的起伏有致却又激烈跳跃着的心脏。
仿佛世界被拉得很远,仿佛那个背影被牵入梦中,此后将时时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学不会哭泣 3、
很久很久之后,宇卓没有再来找我,他像是从我的世界中蒸发了一样,我们一起租住的房子,他再也不回。
周二的时候学校有个讲座,是关于医学系没有攻克之领域的,作为美术系的我,却久久的徘徊在那个讲堂之外。
教授戴着黑边眼镜,用不算很流利的普通话绘声绘色的在讲台上解释着,灰色的西装上抖落了很多的尘埃,却是一脸充满期待的表情。
当他谈到骨癌时,我终于踏进了讲堂。
我的到来打破了他们的氛围,高跟鞋与地板交织所发出的响声,在这间教室里回响着,教授用微愠的眼望着我。
我却依然气定神闲,昂首挺胸的往学生席上走去。
他尴尬的咳嗽了几声,然后又开始做起了演讲。
“骨癌最典型的症状就是骨痛,可能与骨骼过度生长、慢性炎症刺激、遗传因素、特殊病毒的感染,骨内血液回流不顺畅及放射线照射等因素有关。对於不能解释之骨痛,应尽速查明可能原因,不要忽略骨癌的可能性。如果能早期发现,早期治疗,因截肢而失掉手或腿并非可惜的事……”
漠然的走出教室,觉得真的是没有退路了。
手里捏着那张被我揉得很皱的病历单,缓缓的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医生的叮嘱开始从耳边浮现出来。
——你应该尽早住院,要取样检查。
——如果你觉得自己的某些关节还在疼痛着,一定要来找我。
医务室的门外还是遇见了上次检查时见到的那位女生,她那用围巾紧紧缠住的脸已然暴露在空气中了,是张倔强且不服输的脸,及耳短发让她莫名的可爱,可惜的是,那双眼神依然没有神采。
如果我也能如她那样痊愈,该多好!仅仅两个星期,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女生便重新找回了青春面孔。
这对于我来说,却是多么遥远的事,遥远的像随时会从指尖消失的水滴。
但我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走进那四处都是白色墙壁的地方,在最后一秒,木然的转过身,向画室的方向走去。
然后曼曼给我打了电话。
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开口,就从听筒那头传来曼曼絮絮叨叨的话语,言语之中的高兴之情那么明显。
“浅浅,今天阿布的街舞得到很多人的好评哦,他能够倒立旋转三十次,而且还保持匀速,完全就是劲舞里的Perfect,我爱死他啦!今天我们去你和宇卓那里哦,要记得乖乖在家等着我们,知道吗?”
我没有吭声,握着手机的掌心竟然沁着一层细细的汗珠。
或许觉得不点不对劲,曼曼又说,“莫浅浅,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我说没事。
“那我们晚上就来了哦,让宇卓那小子不要太嚣张,他要是敢欺负你,我和阿布不会饶了他!”
我点了点头,眼角噙着泪,然后又想起来我点头她也看不见,就呐呐的回应着。
挂掉电话,心情有些沉重,按照曼曼风风火火的性格,要是让她知道我和宇卓早就冷战了快半个月了,不知道她会闹出些什么事情来,只怕会搅得宇卓连课都上不了。
思量再三,我决定去找宇卓。
宇卓是计算机系的,他主要学习的是代码和编程,如果在他们这样的人里面,稍微学得好一点,且能够破译各种木马的,就可以称之为“黑客”。作为校草的宇卓毫无疑问是这方面一匹出色的黑马,他曾经自制过一种破译程式,能够轻易的侵入任何一种ID,但是由于这种程式有很大程度上会危害到某些微软公司的利益,于是,它很早的时候就被迫夭折了。
那段时间,是宇卓心情最低落的时期,它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电脑屏幕发呆,三维的屏保像是他那永远也不服输的性格。而曾经被他宝贝般收藏着的编写程式也被他全部格式化,并且撕毁了所有关于此类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