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包里取出一只香烟，点燃，也不吸，只是看着它渐渐燃烧，任烟灰飘落在地。

门咔哒一声轻响，男孩从外面回来，挟裹着一身潮湿的水汽。

看到坐在窗边的人，他走过去，抽走她手中的烟。

“怎么了，又不开心吗？”

他捏着她的手指，轻轻地往上吹气。

宋又晴这才发现，香烟早已经燃到了头，烫伤了她的手指。

“我去找找有没有烫伤膏。”他说着就要起身。

宋又晴下意识拉住他。

窗外电闪雷鸣，男孩以为她又害怕了，他坐回她身边，从身后拥住她，埋首在她颈侧亲吻她的嘴角。

“这是怎么了？”他轻声问。

宋又晴只是窝在他的怀里，也不吭声。

“不开心的话，要不要一起做一点开心的事？”他睁着一双单纯的眼，嗓音却早已沙哑，“姐姐，你不会拒绝我的吧？”

那晚的她格外地主动，仿佛死前最后的放纵，缠着他不肯撒手。

少年难耐地凑到她耳边，一声一声地唤她：

“姐姐……姐姐……”

第二天天还没亮，宋又晴侧躺在床上，看着面前熟睡的男孩。

他在梦中都不安分，手放在她的腰上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床头的时钟指向六点，宋又晴遗憾地收回留恋在他眉眼间的手，打算翻身下床，却发现放在她腰间的那只手牢牢地抱住她。

宋又晴默了一会儿，随即用力将他的手掰开，期间还要小心不能将他吵醒。

折腾了半天终于脱身，她的额角也不由冒出了细汗。

宋又晴拿上手机，轻手轻脚地走到玄关处，小心地打开门。

身后突然传来很轻的脚步声，宋又晴心里一惊。

回头看却发现是福宝，它正踏着优雅的步子，走到她身后。

宋又晴心里松了口气，随即将手指放至唇边，示意它不要出声。

福宝似乎看懂了她的暗示，只是蹲坐在原地，默默地看着她转身离开。

门在她身后缓缓阖上。

从此再也没有关于她的消息。

*

“当初我妈带着我，天天过着寄人篱下被人看不起的日子，后来我事业算是小有成就，知名度也有一点，就想劝我妈离开宋凛，我能养活她，”

说着，宋又晴叹了口气，段嘉年蹭蹭她的额角，无声地安慰她。

“但是她不愿意，没名没份也要跟着他。后来宋家逼迫得很紧，我那时事业也不顺心，不想听她天天跟我抱怨，就一个人躲去了国外。”

她语气里满是苦涩。

当初林清辉天天向她诉苦，仿佛一个怨妇，但是每次宋又晴提出带她走，她又不愿意，宁愿忍受折磨。

“本来想在国外一个人清清静静地过几年，没想到又遇到了你，”她声音里有一丝哽咽，“那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嗯，我也是。”段嘉年轻轻回应她。

宋又晴终于露出一丝笑容，随即又转变为苦涩：“后来有一天，我打开手机才发现，在我享清福这段日子，我妈出事了，医生说她活不到一个月，

我那时候很慌，很自责，如果我没有躲到国外，如果我一直陪在她身边，如果……”

“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段嘉年打断她的自责。

“我订了当天回国的机票，但是你突然回来了，我舍不得就这么离开，但是又躲不过内心的谴责，于是把机票的时间改到明天早上，准备好好跟你道别……

但是又觉得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放在心上，或许就这么默默离开，你或许会恨我，但是最后还是会遗忘我。”

“我不会忘记你，也没有怪过你。”

“嗯，我知道，”宋又晴笑了，她继续道，“后来我回国，我妈确实生病住院，但是没有她信息里说的那样严重，她是故意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

“安眠药？”

“对，她确实是故意的，本来只是假装自/杀想逼迫宋凛，没想到真的出事了，还好最后医生抢救及时。”

但是林清辉的身体经过那一次也基本算是拖垮了，所以上次在医院碰到林清辉，宋又晴才会那么愤怒。

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经不起再次生育，她还是不想放弃腹中的孩子。

沉默了一会儿，宋又晴转身去看段嘉年的神色，见他低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宋又晴小声道：

“其实我后来又回去了一次福伊小镇，但是发现……你已经不在那儿了，整个人好像凭空消失，我问了很多人，都说不认识你。”

她那时本来想着，既然林清辉那边没事，她再好好跟他道个歉，没准两人还能回到从前。

没想到她去敲了他们曾经一起住过的家，结果门打开，却是一对陌生的夫妻，就连福宝也不见了；她又去问他们曾经第一次见面的小酒馆的老板，却突然想起她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而他也从来没问过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