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人？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傅笙狐疑。

“我就是问问。”许凝现在也一团乱，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是许家华先生。”

傅笙话音落下，许凝懵了一下。

居然是她……爸爸。

许凝顿了顿，低语了一句：“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到底怎么了？”傅笙又问。

许凝想了想，对傅笙说：“傅笙，我可能要退出这次定制了。”

“什么？为什么？”

许凝想了想，还是对傅笙说了：“许家华是我爸爸。”

那头，傅笙也惊讶了一下，然后才问：“但你的作品是我们帮徐导评选出来的。跟许先生没有关系，所以，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许凝，这次是很好的机会，如果你错过了……”

“我知道。我明白我在做什么，但是我有不得不退出的理由。”

许凝很坚决，傅笙也不再多劝。

*

跟傅笙打完电话，许凝冷静了一会儿，这才朝着Mona的办公室走去。

正好，Mona刚开完会回来。

“许凝，找我？”Mona问。

许凝点头。

“进来说。”Mona说。

许凝跟着Mona进了办公室。

“Mona，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Mona转过身，有点惊讶地看着许凝，让她坐下说。

几分钟后。

“为什么想退出？压力太大了？”Mona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原因，还是说昨天吃饭发生了什么？

“还是……”

许凝赶紧解释：“是我个人的原因。对不起。我知道这很突然，但我必须要退出。”

许凝的坚决让Mona有些意外，但这事……

“你先回去，等我消息。我得找叶总商量一下。”

许凝点头：“谢谢。麻烦了。”

Mona让许凝先回去，自己给叶文俊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

*

许凝坐在位置上，等着Mona的答复，直到中午，Mona都还没有来找她。

中午，她跟鹿潇下去吃饭，吃饭的时候，倒是收到Mona的信息。

Mona：「许凝，你想好了？」

许凝回想好了。

Mona：「好。我这里没问题了。」

许凝回：「谢谢。」

就在许凝回复完以后，立马收到了一封邮件。

是Mona发的，告知大家许凝因为个人原因无法继续承担电影定制鞋履的工作，现在重新招募设计师，感兴趣的同事，三日内提交设计稿。

许凝看完邮件，松口气。

鹿潇也看到了邮件，有点意外，问许凝：“怎么回事？”

许凝说：“没事。”

鹿潇看许凝不愿意说，便不再多问。

下午，许凝请了半天假回家休息。

她走出AL大楼。

脑海里浮过前年见她爸爸的情形。

前年，许凝收留过一个迷路的小男孩，不知道是不是造化弄人，那个小男孩居然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那天，她见到了十几年没见过的爸爸。

他们没有相认。

后来她爸爸通过律师找她，给她一笔钱，说是酬金，许凝没要。

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她爸爸为了“酬谢”她呢？

不管如何，许凝并不打算和她爸爸有任何牵扯。

她早就没有爸爸了。

许凝想起很多年以前那个下雨天。

她放学回家，听到父母在争论。

妈妈说：“那我怎么办？我带着许凝以后还怎么嫁人？许家华，当初可是你哄着我生的，许凝我不可能要的。”

许凝站在外面，透过窗户看到爸爸无动于衷地说：“你不要我就要吗？我不可能要她的。你开个价。如果你非要她跟着我，我只能把她送到我父母那里。”

“什么？你有病吧。你父母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又打又骂的。许家华，你有没有良心，她到底是你女儿。”

“她也是你女儿。反正我不管，放我这儿，我就把她放我父母那里。”

许凝就这么撑着伞站在雨里，听父母一来一往地交涉着她的归属。

雨滴打在她脸上，凉凉的。

许凝清楚地意识到一件事：

没有人要她。

她是多余的。

……

最后是妈妈心软了，和父亲协商好抚养费之后，和父亲离婚。

那天开始，她的人生里就再也没有爸爸了。

如果不是那次意外，她可能到死都不会再见她爸爸了。

有些伤害从来没有消失，只是被人藏了起来。

许凝并不想去问个究竟，比如，不爱她为什么要生她，但她也不愿意面对她的父亲，不愿意去揭开那个伤疤。

永远。

她只想好好地过完余生。

许凝一边走，一边脑海里闪过秦危的影子。

如果这时候他在就好了。

这么一想，许凝忽然冲动起来，她打开通讯录，找到了王臣的电话，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