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已经是夜晚，她猜测顾晗应该是怕打扰其他病人休息，找了安静的角落，便沿着楼梯间的方向走去。

很快，就在西边的一角，看到了正在打电话的顾晗。

他蹙着眉，刻意压着怒意：“总部出问题又怎么样？我来帮你是情分，不是义务。”

“你生病难受就叫医生，我又不会看病。”

……

“顾永群，姜芃芃是我亲口求来的妻子，我不许你这样说她。”

随着最后一句话结束，顾晗强压下的怒意终于爆发，他挂断了电话。

姜芃芃全都看在眼里。

顾晗他，为了陪她，放下了手中的一切。

即便会因此让他焦头烂额。

这些天压抑在心中不安的种子，迅速生根发芽——

“姜芃芃我告诉你，别以为嫁进顾家你就安心了。就凭你有个酒驾去世的父亲，你觉得你还配的上他吗？”

“当初你娶她，不就是为了替她渡过难关吗？你重情重义，也没必要搭上自己的后半辈子。”

“顾家迟迟不对外公布，还不是看你拿不上台面。你信不信，只要我提一句，顾晗一定会和你离婚娶我的女儿。”

……

过去的回忆，像是倒带的电影，飞快地涌进姜芃芃的脑海。

她早该意识到的。

她没那么优秀，可顾晗那么好，她没道理一直拖着他。

大抵是姜芃芃的目光实在太过炽热，顾晗挂断电话的一瞬间，就注意到了她。

他敛取眉宇间的烦闷，笑了笑，走到姜芃芃身边，用全然不同于打电话时的声音，柔声道：“什么时候来的？”

姜芃芃心里忽然就有了决定。

她同样会以他一笑，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只道：“去吃饭吧，饿了一下午，胃好难受的。”

“好。”顾晗答应得很快。

应了姜芃芃的要求，两人在一家法式餐厅用过了晚饭。

吃饱喝足，顾晗提议陪姜芃芃一起去医院陪护，却被姜芃芃一口拒绝了。

“我叫了护工，顾晗，你今晚，可不可留下来陪我。”她强调，“就你和我。”

姜芃芃喝了酒，脸颊酝着红意，黑曜石般的眼睛也染上醉意，亮晶晶又雾蒙蒙的。

顾晗喉结滚动了下。

他不想也不愿拒绝这样直白又大胆的邀请，拦腰抱起姜芃芃，直接去了楼上的酒店。

疯狂的一夜。

起初还能感受到他隐忍的克制，姜芃芃却勾上他的脖子，靠近他的耳边，用支离破碎的声音喊他：“老公，我爱你。”

顾晗身形一凛。

终于，仅剩的一丝理智也告罄。

姜芃芃仿佛飘在一叶扁舟之上，沉沦反复。

两人纠缠到凌晨才结束，顾晗坚持带着姜芃芃洗完澡，才搂着她入睡。

一个小时后，姜芃芃确定顾晗已经睡沉，才小心翼翼地从他怀里起身。

纵情肆意后，浑身酸痛。

姜芃芃强忍着疲软，穿上被随意丢弃在地上的衣物，起身离开。

夜色已深，明亮的街灯下，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

姜芃芃给周颖打了电话。

周颖是出了名的夜猫子，电话很快就被接通：“我没记错现在是凌晨三点吧，怎么，想姐想得夜不能寐，要和我煲电话粥啊？”

姜芃芃现在没心情和周颖打趣。

她言简意赅道：“周颖，你帮我个忙吧。”

-

顾晗睡眠向来很浅。

但或许是因为连日来高强度的工作，和昨晚的疯狂，他这一觉睡得很深。

醒来的时候，耀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一室暖意。

顾晗下意识摸了摸床头，床的另一边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顾晗猜想姜芃芃应该是去吃早餐了，并没有太在意，只跟着起身，准备洗漱完去餐厅找她。

但当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想要看一眼时间时，却看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纸张。

他拿起来，“离婚协议”四个字，醒目刺眼。

不同于最初姜芃芃试探式的提出离婚，顾晗竟莫名生出一股后怕，他怕姜芃芃这次是认真的。

至于原因……他们昨晚还难舍难分，他实在想不出是因为什么。

顾晗立刻拿起手机给姜芃芃打电话。

手机响了三声就被接起来，姜芃芃淡淡道：“你醒了？”

顾晗不打算回答她的话：“姜芃芃，你最好给这份离婚协议一个合理的解释！”

“昨晚我们试过了，我不满意，性生活的和谐在婚姻中也是十分重要的，我想我们不合适。”姜芃芃语气依旧淡漠，“顾晗，我们离婚吧。”

“不满意？”顾晗觉得荒唐，“你人在哪里？我去找你，这一次我绝对让你满意！”

后面的话，他几乎说得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