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风流+番外(36)
第二次见到炎樱已经是十日之前的事情了,那次他循着炎樱留下的记号来到了崇义城。午夜时,在崇义城外的林子里,他见到了炎樱。而炎樱,依旧是一身华服,背对着他,长长的青丝被一根金色的丝带绾着,说不出魅人。
“你来了。”炎樱转身,金色的面具直晃人眼。
“嗯。”君白颔首。
那次,炎樱交予他很多事情。第一件便是让他找到怪盗来无影,并且跟踪他。第二件只是私事,炎樱给他一封信,一张图,一个精致的小瓷瓶,一袋银两。
“崎濓城外有个名叫万壑崖的地方,穿过万壑崖林,你会看到一座小屋,将这信和瓷瓶放在屋内,那里我半个月不曾去了,有些灰尘的话希望你帮忙打扫一下。这万壑崖林是个天然的迷阵,这张图上所绘便是走法,你过万壑崖林时,在沿路的树上作上记号,指明正确的方向,以后自会有人去那。”炎樱将东西递给他,接着道,“还有,你用这些钱,多买一些粮食带过去,估计够两人吃两个月。再买一些食材好了,最好是可以长时间保存的。”
“好。”君白接过这些东西,虽然不知道炎樱为何让他做这些,但是他仿佛从中看到了炎樱内心的一丝期待,那点点的温暖,透过那些东西,传到了他的手心。
“谢谢你。”炎樱淡淡说着。
君白愣了愣,凝着炎樱的面具,继而微微一笑,“不用谢。”君白也被自己的反应给怔住了,刚才的那是笑容吗?
注意到君白略显苍白的脸上一闪而过的笑容,炎樱心底一阵刺痛,对不起,君白,我欠你的太多了。
“君白,可以让我知道你的过去吗?”炎樱倚着一棵树,好像很累的样子。是很累,他活的真的好累,不过,马上就可以解脱了。
君白的神色一凝,也倚着一棵树,闭上双眼,这段过去,如果可以,他只想将它深埋。痛苦的过去,化为文字自君白的口中说出,他最恨的人,是殷剑邪,那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殷剑邪最喜欢做的事,便是折磨人。他喜欢看到君白受万箭穿心之苦,喜欢看到君白的身上出现斑驳的伤痕。他让君白练了一种生肌之术,就算身上出现了再多的伤疤,也能够运功去除。然后,他便可以再次在君白的身上制造新的伤痕。
“我以为,因为我在十人之中最弱,所以他才经常打我。后来我才知道,他恨我,非常的恨我,有一次,他喝醉了酒,突然将我从石室拉出,一把抱住了我,嘴里哭着喊着‘紫玉,紫玉,你知道我是多么爱你吗,为何你要在我们的新婚之夜,和那该死的云景中私奔,你的心里可曾有我。’紫玉是我娘的闺名,我曾听爹说过,娘是‘名剑门’门主殷阗胜的独生女,而爹,只是一介书生,一次偶遇,让他们彼此一见钟情,娘因为不满其父将她私自许配于她的大师兄,便与我爹逃离了名剑门。爹娘虽然生活贫苦,但是却相当幸福。娘在我九岁那年,因病去了,爹也因此卧病在床,一年后也随娘而去。与凤月相遇,就是在我爹离世后没多久。后来,我就落入了殷剑邪手中,从此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君白右手抵着额头,眼睛有些红肿,但是却没有落泪。
“殷剑邪吗?我帮你杀了他。”炎樱咬了咬牙。
君白惨白着脸,摇摇头,“一年前,他将我和君昼当货物扔给了玄德,便失踪了。一年来,我一直在找他,奈何一直没他的消息。不过……”
“不过什么?”炎樱的双眸一闪。
君白叹了声,“也许是我多想了。”
炎樱突然一把拉住了君白的衣衫,“告诉我,也许这正是关键。”
君白被炎樱的举动惊住了,好像当初被折磨的人不是他君白,而是炎樱一般,君白顿了顿,道,“我觉得段天辰这人很古怪,从他的眼中,我仿佛可以看到殷剑邪的影子,特别是他鞭打我的时候,嗜血的神情,和殷剑邪毫无区别,但是两人的年龄足足差了二十几。”
“也许是易容术。”炎樱松开了手。
君白低沉道,“我也这样想过,所以有一次给他下了迷药,然后检查了一番,可是那张脸是真的。”
“真的么。”炎樱的声音有些落寞。金色的面具,挡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天就快亮了,炎樱不冷不热道,“我要走了。所有的事情办好后,我在京都等你。”说着,便跃起身子,离开了。
这一别又是十日,下次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那天的炎樱,似乎不像初见时那般冷淡了。而且,自己也变得爱说话了。君白望向远方,天已经蒙蒙亮了。不远处的身影也已经醒来,来无影幽黑的眸子望向君白所在的方向,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这人轻功还过的去,不像那个邹少言,口气不小,却总是将他跟丢。来无影稍稍运功,将声音传向君白所在之处,“兄台,跟了我这么多天不累吗?看你晚上不眠不休,累坏了我可不会背你去看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