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遇(33)
然苒边喘粗气边摆手,“不用,我能行。”
“嗐,你又不是男人,承认不行也没关系。”
然苒往旁边走两步,同萧禾拉开距离:“别逗我笑,容易岔气。”
纪非把右手伸到她面前:“我拉你走。”
然苒内心是愿意的,为不显得太菜才违心拒绝:“其实我也不是太累,稍微歇会就能恢复。”
“那就歇歇。”纪非把手收回,大家就地休息。
然苒刚想捶捶小腿放松一下,纪非仰望天空,说:“估计天马上就会黑,你带手电筒了吗?”
“没带,用手机的手电筒照明也可以吧?”
“不够亮。其实天黑也还好,顶多掉水坑里,别踩到蛇、老鼠之类就没问题。”
老鼠?蛇?然苒一骨碌爬起来,拍掉屁股上的草,“不歇了,咱们走吧。”
纪非问:“能走得动?”
不能,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早知道就不跑那么远了。事急从权,然苒厚着脸皮请求:“我牵你的手。”
第017章
然苒暗自庆幸她不是易出汗体质,若掌心黏糊糊的可不太妙。
纪非的手亦干燥而温暖,被他紧握着,然小姐飘忽得每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虚实实分不清楚。
萧禾紧随二人身后,回忆起纪非信誓旦旦地否认对然小姐有意思,还诬陷他想太多,不禁愤愤然:“简直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好容易穿越树林来到花田边,夕阳彻底不见踪影,摸黑徐行于田埂上,不见花影只闻花香。
然苒恍惚回到学院里,导师每周考核他们盲猜香料的时候,刚入学的训练最为辛苦,每天死记硬背香料香精的气味和名称。
绝大多数调香师的鼻子并非天赋异禀,而是源自后天的反复练习。从死活分不清白雪松和红雪松,到能精准说出香水中雪松的浓度比,然苒经历了半年地狱般的时光。
那半年曾缩在被窝里偷偷哭过,甚至想过放弃,怀疑自己不是干这行的料,紧接着又开始内疚,觉得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在法国给予她莫大帮助的叔叔阿姨。
是韩玙炀激励了她,他毕业前那番意气风发的讲话,令然苒重新燃起斗志:同样来自东方,凭啥他行我不行?
仔细回想,她那般崇拜倾慕韩玙炀,却从未同他牵过手,而眼前这位……
好似心有灵犀一般,纪非突然停住脚步,询问然苒晚饭要不要叫人送餐。
“好啊,我半步路也不想多走。”
萧禾说:“送到我那吧,我那离得近。”
尽管也就近不到三百米。
然苒一直以为她的木屋别墅算好的,进到萧禾下榻这处才发现,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光是那满院盛放的五月玫瑰和马蹄莲,足以让然苒流连忘返,室内明显出自大师手笔的装修风格,更让她羡慕妒忌恨。
“你的卧室,是不是推开窗就能见到一望无际的花田?”
“应该是吧,”萧禾拉开冰箱给他们拿饮料,“但我不太喜欢花香,很少开窗。”
然苒万分惋惜:“暴殄天物啊!”
纪非接过冰可乐,拧开瓶盖喝两口,提醒然苒:“你若喜欢这里,可以同他交换。”
然苒忙说不用,他们没熟稔到鸠占鹊巢还不计较的地步,“我的房间是公司给安排的,本来就不花钱,哪敢挑三拣四?”
“那就自掏腰包住。”
然苒心道您老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套豪宅住一个月还不得把我住破产?
萧禾递餐单过来,让然苒先看看晚餐吃什么,经过半日的长途跋涉,然苒自觉饿得能吞下头牛,豪气地勾选了一道又一道。
两位男士却很矜持,只添两道硬菜和一瓶红酒。
然苒拧着眉头问:“所以你们男生的腹肌不是锻炼出来的,是饿出来的对不对?”
纪非一本正经地炫耀:“不是,我们生下来就有。”
“眼大肚皮小”形容的就是然苒,等饭菜送达,她第一个喊饱,萧禾玩笑道:“你这个样子,我都不好意思跟你AA。”
然苒原本已经放下筷子,听他这样讲又拾起来:“AA的话我就再吃点,不然太亏。”
纪非弯起嘴角:“实在吃不下就喝点酒,那瓶红酒比这桌菜值钱得多。”
然苒听从纪先生的建议,豪饮大半杯红酒。
酒量原因,她喝完不多会儿开始犯晕,离席躺贵妃塌上看电视,疲累加上酒精助眠,不到十分钟就沉沉睡去。
纪非扬起下巴支使萧禾:“取条毯子给她盖一下。”
萧公子自是不肯,顺道挖个坑给纪非跳,“又不是我女朋友,怕她冷你去盖。”
心中暗自得意:叫你嘴硬,哥有的是办法逼你承认。
然而萧禾还是不够了解纪非,这家伙为了保住名誉,淡定地回答:“那就算了,应该也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