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亩方塘半亩田(38)
我接过来一看:蒋英豪。主营:跌打损伤。
哇哦。
好一个豪气干云的名字!
而且,还是一条龙服务。
真是服务周到。
一想到,我有可能跌打损伤,我就打了个冷战。
我拿着名片,心事重重地,走出德信行。
没想到。
我本来是出来散心的。
这散了一圈心之后,反而更加心事重重了。
又是彻夜难眠。
第二天,头两节,是英语课。
英语课余老师,是个美女。
大美女。
她肤白唇红,说话柔声细语的。
就算是我们的表现,令她失望,她也只是,嗔怪地皱着眉头:“so amazing!”
大概学习外文的人,少了点中国老母亲的焦虑。
余老师总是优雅地,出现在教室里,走廊里,校园里。
她走路很慢,仙气飘飘。
我感觉,她比我更像九天玄女,下凡历劫。
皮相太出众,也是件麻烦的事情。
余老师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
不知道鲜花被太多蜜蜂追随,鲜花自己会不会觉得困扰。
我们最喜欢看的,便是余老师上课前,站在门外的连廊上,背影绝美。
同时,身边站着众多的仰慕者。
比如物理何老师。
帅哥,美女,站在一起,真是养眼。
当然,老师的八卦,完全是子虚乌有,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余老师的家庭幸福。
她的老公偶尔也会出现在校园里。
余老师便挽着老公的胳膊,化身成依人的小鸟。
余老师的和蔼可亲,造成了我的,放松警惕。
我在英语课上,心情松弛,神清气爽。
不惊恐,自然脑子里的肾上腺素就少。
肾上腺素少了,结果就是,睡意朦胧。
我坐了不到五分钟,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就在我即将一头栽倒的时候,坐在我后面的宋平,不识时务地,扰我清梦。
他拍拍我,低声道:“欧阳君,昨天下午你怎么没有来?”
“我忘记了。”我哼哼道。
“欧阳君,我感觉你今天气色不好。”这货还是不消停。
真是好笑。
宋平坐在我的后面,怎么就能观察到,我的气色呢?
我懒得理他。
我虽不是鲜花,但对于这些追随的小蜜蜂,是不大耐烦,不大友善的。
见我没有下文,宋平居然孜孜不倦起来:“欧阳君,你,你不会病了吧?”
我愤怒地转过身去,将一张大脸,杵在宋平面前。
“你看我像什么病?”我龇着牙。
宋平居然一本正经地仔细望了望我,弱弱地说:“这个……你是不是肚子痛?”
我的脸一红。
这个没底线的妇女之友。
见我脸红,这厮更加肆无忌惮:“放了学,我骑车载你回去吧。这个时候,你不能劳累。”
我去。
这厮,真是个爱心泛滥的人。
泛滥得让人尴尬。
于是我礼貌地微笑:“我的肚子,神清气爽。多谢关心。”
宋平神色一肃:“现在不是跟我客气的时候。放学你等着我,我送你!”
宋平平时,软软诺诺的,今日真是少有的强硬。
我翻了个白眼,不打算再跟他掰扯。
固执的人,就像是茅坑里的那啥。
又臭又硬。
固执的人,往往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别人说的话,都是过眼云烟。
既然他听不进去,我又何必浪费口舌。
于是,我转过头,愣愣地望着貌美如天仙的余老师。
在她那柔声细语的呢喃软语中,我又很快,陷入昏昏欲睡的状态。
第24章 何曾吹落北风中
刚开始,我还装模作样,正襟危坐。怎奈何,人一旦睡着,脖子就会失张力发作。我开始频繁地东倒西歪,甚至要从凳子上摔下去。
我仔细想了想,这么个有碍观瞻的动作,定会引起余老师的记恨。
于是,我干脆,往桌子上一趴,明目张胆地,呼呼大睡。
人趴在桌子上,是个极不舒服的姿势。
手臂会麻木。
压着额头久了,会头痛。
压着眼睛,会眼花。
但优点是,睡得极香。
其中的原由,是迷走神经。
趴着睡觉的时候,误打误撞,不偏不倚,会唤醒迷走神经。
迷走神经,是人的身体中,最淡定的一个。
所谓神经大条,大概就是指迷走神经发达。
迷走神经,让人进入心跳减慢,呼吸平稳的佛系状态。
我自认为,我的迷走神经颇发达。
所以,我一直颇佛系。
烦心的事情,我大多无所谓,不上心,不焦虑,不记得。
当然,除非忍不住。
所以,我的睡眠一向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