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烈(132)
这话说的要多场面就有多场面。
场面到有些膈应人。
傅言真捏了捏耳朵,不是没听出她话里的阴阳怪气。
“再说,你说你记得我,”曾如初眉眼含着笑,反过来将他一军,“那我之前也没见你过来跟我打过一声招呼啊?”
傅言真:“……”
两人对望。
曾如初眼睛一眨不眨地,神情很平静,看不出丝毫慌乱。
傅言真哂了声,没去解释为什么不打招呼,只避重就轻地来承担后果:“我错了,回头请您吃个饭,好好谢个罪,您看可以不。”
“那倒不用了,”曾如初笑着拒绝,“我也欠你一顿饭,这不刚好相抵吗。”
傅言真靠着椅背,笑了笑,“那要就这么抵的话,也未免太没诚意了。”
说完,他又看着她,眸子里的情绪有些繁复。
一来一回,两顿饭就这么定下来了。
曾如初便将视线偏开,只看向窗外。
明显是在回避他的打量。
窗外一排排路灯都亮了起来,一团一团的光晕,看久了,眼神不免有些迷离。
车内暖气开的很足,路程到一半,她就觉得有些闷。
想把窗打开,好好灌一把冷风。
期间,傅言真也没再讲话,倚靠着座椅,眸光一直看着她,没收回过视线。
又过了十多分钟,曾如初手机响了。
陈路秋打来的。
傅言真眼角余光也跟着扫到了来电显示。
她给陈路秋的备注就是他名字。
一时突然好奇起来,她当年给自己的备注是什么。
曾如初按下接听。
“接到人了吗?”电话那边,陈路秋在问。
曾如初“嗯”了声,回话:“接到了。”
陈路秋笑:“辛苦了。”
曾如初撇了下嘴,没什么好气:“不辛苦哦。”
陈路秋笑的更大声。
他知道这丫头此时必定在心里暗戳戳地骂他。
但也没介意,带着点安抚的意味说:“你上次看中的那套炉瓶三事,我回头送你。”
曾如初听到这话,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不用了,那东西太贵重了。”
那一套东西得值个小几万。
陈路秋不甚在意:“搁我那也是落灰……”
没带陈路秋说完话,傅言真忽然开了口。
他找司机说话:“麻烦放首歌。”
司机忙问:“您想听什么?”
“Linkin Park,”傅言真挑了下眉,“就那首《Numb》。”
司机忙说了声“好”。
音乐很快就响了起来。
燥烈的摇滚乐,劲儿劲儿的。
傅言真抿了下唇,又道:“麻烦声音再开大点。”
司机乖乖照做。
音乐开的震天响,感觉车顶都要被冲飞了。
通话根本无法再进行,曾如初只好挂断,侧过脸看着他,蹙了下眉。
傅言真让人将音乐关了。
“不好意思,”他抬手摸了下鼻梁,颇有耐心地解释,“坐车容易犯困。”
曾如初:“……”
那你就睡啊。
傅言真知道他这行为的用意很明显,被看破也无所谓,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
他看她,口吻轻淡,像是不经意的一问:“你今天怎么会来。”
曾如初没多想,实话实说:“公司的安排。”
言下之意,不是她自己要来的。
傅言真心里有数,冷笑了声:“是陈路秋让你来的?”
曾如初“嗯”了声。
傅言真又笑。
曾如初不懂他这有什么好笑的,但懒得去问。
不多时,傅言真从衣兜里摸出一只铁皮小盒,从里面倒出两颗糖。
曾如初一眼就认出,这是他从前喜欢吃的薄荷糖。
傅言真自己剥开吃了一颗,另一颗往她跟前推了一下。
曾如初很喜欢闻这个味,但其实并不喜欢吃这个糖。
他们从前有次接吻时,傅言真便含着这片糖,还硬生生用舌将糖推至她那边。
霎时,这舌尖像是覆上一层凉霜,这糖果的味道过于清冽,甚至到了锋利的程度,舌尖都有些麻。
此时一想到那个过分亲密的场面,她耳根不自觉一红。
傅言真注意到她脸上的细微变化,“怎么了?”
曾如初摇头,“我不用。”
傅言真将东西直接放在她手背上,“吃点薄荷,容易清醒。”
他话说的很委婉。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明白。
也许他将很快耗光耐心,直接挑明也说不定。
近四十多分钟的车程。
他们有一搭没一嗒的说着话,密闭的一亩三分地里一直有点薄荷味。
是从他唇隙里溢出来的。
像极了那年,风里都遍布薄荷味。
这清冽又霸道的味道顺着鼻腔涌进肺腑,似要将她里里外外裹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