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陷:迷路(135)
“太后娘娘,请吩咐。”出现的不是跟前服侍的人,而是显然早已得令在外等候的宣官。
“龙儿。”萧太后淡然一笑。“你果然长进了。”
“母后,你谬赞了。”耶律隆绪笑。
“宣,敏代赐于烈儿为正室,封玉蝶。”
耶律隆绪冷冷地看着他。
“宣,汉女武氏赐为烈儿为元夫人,以正室待之,不得行之婚礼。”
耶律烈隆绪脸色急速转换,红,白,红,白……
“谢太后娘娘凤恩。”耶律烈跪下磕头。
“母后!”耶律隆绪满脸怒容。“为何?”
“我累了,你们跪安吧。”萧太后转身。
那身影,很是疲惫。
……
“我老了……”
回廊,树荫下。
凉快。
睡觉,她正好梦。
突然压下来的重量,她陡地被惊醒,几乎是摔下地。
“穿成这样,让谁看?”耶律烈俯身怒瞪着她。“手脚都□在外面,邪风侵体,又病了怎么办?”
她跳起身,任由他的披风没落在地。
手绕他颈,她吹叫:“你回来了!”
——我嗅!
——我嗅!
——没有其它味道。
“宫中的宴会一场接着一场。”他笑。“美女如云,却都不如你一分一毫,你应该相信我的。”
“乖。”她拍他后背,嘻笑。“通常做了坏事,人才会解释;通常做了违心事,才会奉承别人。你是何者?”
他圈紧她的腰。“影,不论发生什么事,你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
“什么事?”看着他紧锁的眉心,她开始隐约觉得奇怪。
“圣上近日会下旨赐婚,我要娶敏代。”
真相浮出水面。
“咚!”好大一个“水泡”,她仿佛听到声音久久回响。
“哦,怪不得要大肆庆祝。”
水面漾着圆晕,一圈又一圈,归于平静。
她的心没有激动,意外地冷静吐着话。“恭喜!恭喜!”
她的手放下,狠狠地,像拿石头狠击水面一样,用尽全力。
“影,我不会负你的。”他的手劲加重。
她的呼吸开始困难。
“请——放——手!”她一字一吐。“耶——律——烈!”
他放开手,身体仍然和她相贴。
“给我时间,我会扶正你。”
她嗤笑,像听到天下最大的笑话。
她硬扯出手镯,退后。“还你!”扔进他的怀里。
他没有去接,没有反应。
镯子滚落在地,并没有碎裂。
突然。“影!”他暴怒。
“有她没有我!”她回吼:“我不会抢,不会争,谁嫁给你,我不管,与我无关!”
此时,天空,乌云骤来,雨狂下。
她冲回房,关上门。
隔绝了一切。
画画,她以手指代笔。
她的手指是颤抖,因为技艺久已生疏,更是因为太气愤。
图画抽象,含义只有她自己才明白。
起伏连绵的线条,是激动的情绪;色彩混搅的图象,是汹涌不息的心情。
阴晴幻变的构图,她的内心。
一幅又一幅。
她宣泄着内心的不安,愤怒,悲哀……
直到——
她的手指不用粘色也能画画。
她的手指肚已经擦破皮,血湖在纸上。
又是一幅图画。
血红一片。
画的“下场”,烧为灰烬。
看着火吞没了所有的纸张,她的心感到异常痛快。
仿佛烧尽的是痛苦,一个又一个的痛苦。
手伸进火炎中,她却不觉得疼痛。
身体莫名开始觉得疲倦,她困,眼皮直想合上。
她笑,失笑,笑得撕心裂肺。
泪,疯出。
笑声充斥房里。
一股烧烧焦的味道。
门外,他脸色大变。
“呯!”门被踢开。
他疾步冲上去。
“别疯了,影!”他一手扯出她的手。
她陡然软瘫在他怀里。
她的手火辣辣的痛,迟来的疼痛。
“小姐……何苦?”银儿看着她那焦黑的手掌,掩面,泣不成声。
“哭丧?”
——我还没有死!
他打横抱起她。“混帐!”
她看了一下火盘。
——刚才的火炎并没有如此微弱。
如电击中,她忽然明白,火炎吞噬她的异能,趁她软弱无助徬徨的时候。
——卑鄙的家伙!
——此仇不报,我枉为人。
——有仇必报,双倍奉还,是我的宗旨。
——等死吧,妖人!
她一脸阴险。
一把她安置在床上,他就迎上她这副脸孔。
她笑,冷笑。
他觉得那笑声如箭,每矢都击中他的心窝。
“可恶!”他一手击碎床头小几。
银儿觉得胸中涨痛,光线在她眼里忽明忽暗了几回,终于,黑暗主宰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