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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不见月(551)

作者:青衣呀 阅读记录

杨玉睁开眼睛,话里透出一丝狠意。

“还是他以为,后宫比寿王府凶险百倍,圣人又是个靠不住的,我只能抓住他这根浮木,绝不敢胡乱攀扯?”

杜若被她尖刻的语气逼得哑口无言。

“为争这个储位,他到底出卖了多少人?你在他怀里睡得着觉吗?是不是以为他比圣人年轻心软,换他上位,大家的日子能太平些?别做梦了。别说他本就野心勃勃,心狠手辣,就算换阿瑁上去也一样。权力就是权力,握在谁手上,谁就会变成个怪物。”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找帮手,长长久久的留在这儿?”

杨玉浑身一僵,忽然用力推开杜若踉跄起身。

杜若站在她背后,指尖绕着从她头上拆下来的天蓝色丝带,宽宽软软的一条,轻轻扬手,就像朵浮萍,像朵柳絮,顺着夜风飘进寂静的宫廷。

夜半,杜若坐杨玉拨给她的嫔位车驾离宫,出了兴庆门,车门一开,着青衣小衫的李玙小心翼翼爬进来。

两人手握着手,都没什么闲话的兴致。

车子进了十六王宅,淡淡月光洒在长街上,薄薄一层如笼银纱。

“娘子当心受凉。”

李玙圈住杜若后腰,鱼肚白湖纱道袍和底下血牙色纱裙子在月色迷离下有魅惑的效果,便拿丁香色云绸的大袖衫子从头到脚盖住。

杜若心事沉沉,过一会儿整个人趴到李玙大腿上,软绵绵的一团,像只温软的猫儿,又像一条薄薄的毯子搭在他膝盖上。

马车碌碌而行,李玙手抚在她鬓边,把几件大首饰小心拆下来。

“殿下为何动辄送人出京?上回送走石楠,山长水远,难怪大郎不信,倘若就在关中,就算不能认祖归宗,允他去瞧一眼不成吗?大郎懂事,不会硬扭着接石楠回来的。”

“你是怕圣人赶阿瑁走?”

杜若低低嗯了声。

“上回妾听铃兰说,才知道,原来宁王也曾被圣人生生夺走心爱之人。妾想他教养寿王多年,定然视寿王犹如亲子,却又眼睁睁看着寿王遭受比他当初更深重的痛苦羞辱,难怪一病不起……”

李玙嘶哑地低声道。

“你入宫这几个时辰,太医院已经上过折子,请开圣人内库翻找稀世珍药了。”

他一向非常凝练好听的嗓音中夹杂着明显的厌恶。

“——宁王要死了,娘娘走了,圣人不用留着他了。等他一咽气,圣人就会顺理成章令阿瑁出京为宁王守陵,甚至将他归入宁王脉系,永远剥夺皇子尊荣。哼,宁王毕竟做过储君,照惯例,死了抬高半级,当以帝礼下葬,为他守陵,少则三年多则六年。”

杜若短促地啊了声,冷汗涔涔地喘了半天,李玙俯视她,笑脸带着一丝玩味。

“你还觉得上回五儿那顿打挨得冤枉吗?阿瑁再怎么欺负他,也不及圣人欺负阿瑁的万万分之一。阿瑁最多借五儿扫扫圣人的脸面,圣人却能一手遮了他头顶的天,再踏碎他脚下的地!”

杜若唏嘘半晌,不甘心道。

“圣人不是好人,可妾从前满以为寿王是个君子,却没想到,君子受了别人的气,也会发泄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妾方才问过阿玉了,五儿去寿王府,并非是受了圣人指派上门叫嚣,而是替阿玉拿几样贴身的玩意儿……不过是个奔走两方的下人罢了,他怎能下那么狠的手?”

杜若顿了顿,索性直接问。

“来日倘若圣人欺压殿下,殿下也要如此这般发泄在旁人身上吗?”

李玙闭着眼,仿佛生气了,可是嘴角上勾的弧度又流露出一丝笑意。

“二娘从前对孤有所图谋,曲意逢迎,嘴甜舌滑。近日嘛,大约倚仗功勋卓著,不再自惭自卑,方肯问些真心话。不过诚意究竟如何,孤还是不大肯定。”

李玙伸手绕过她胳膊,捏在胸前嫩肉上,没一会儿就闹得她气喘吁吁,可是他正襟危坐,双腿分开,端正直腰,居然还透出隐隐威猛王霸之气。

杜若斜眼瞧着,心底颤颤的,奇怪他哪来的兴致,又有些喜欢。

李玙也正得趣儿,贴着她耳根喘息。

“倘若今夜,孤独自走在长安大街上,被浪荡子夺马抢银,群起攻之,打了个遍体伤痕,二娘可会稍加援手,软语劝慰啊?”

杜若一日一夜的糟糕情绪全被他孟浪的动作堵在心里,满脸满身都是红的。

杜蘅的伤痕、宁王的死讯、柳绩的阴沉悲痛、李瑁的满腹委屈,五儿的无辜挨打,全被抛在脑后,整个人向内折叠挤压,柔软唇舌不受控制的贴上李玙的脖颈,就听见他发出一声舒爽的叹息。

“把腿,抬上来。”

杜若头皮一阵发麻,浑身热血从脚底直冲心口,胀得她发软,她手指攥紧李玙的鸦青长袍,深深吸气,顿了顿,咬着唇乖顺地抬起细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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