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计划着要将杰米包围的那几个人,目瞪口呆。
还不等他们对此做出什么反应,就已被汹涌的人潮给兜头淹没,只一小会儿的功夫,便连个人影都找不见了。
杰米又跑了起来。
但这一次,他的脚步要轻快很多。
此时,天色已近全黑。
不远处,有灯光隐隐约约地亮起。
街道上的人群依旧没有散去。
在金钱的魅力下,他们也许将彻夜狂欢。
杰米还是没有放松。
但他一边跑,一边笑,一边又挥舞着手臂、蹦跳着尖叫,快快乐乐、疯疯癫癫,把那些喧闹拥挤的人群、凶神恶煞的追兵、暂时已经不知身在何处的盗贼、一地的金钱,以及一切不愉快的阴影……统统扔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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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伦娜是个金发女郎。
但她一点儿也不活泼,相反,脸上总是带着一种疲倦的感觉。
其实,也难怪如此。
实在是她的经历太过坎坷。
她从小父母双亡,约莫在十、四五岁的时候,就随随便便地嫁了个人。
先平平无常地过了那么两三年的安心日子,结果,一场飞来横祸就让她没了丈夫,只剩下一个三岁的儿子。
为了养活这个儿子,没什么依靠的她只好外出打工。起初,在一家小作坊里做底层女工,于每个灰蒙蒙的晨曦,准时起床干活儿,再一直不停地干到夜半才能休息,筋疲力尽,攒不下钱。
然后,儿子病倒了。
高昂的医药费用又压垮了她。
在即将豁出去,都准备去街边卖淫的时候,一位好心的剧团老板慷慨解囊。
但遗憾的是……
尽管得到一定的医治,她的儿子还是死了。
能做的事已做过,能尽的责任也已尽。
可身边的人却依旧是一个都留不住。
海伦娜不免悲观地想:“我的世界再也不会有什么美好的事物了。”
她不知道接下来还能做什么,也不知道何去何从。
最后,出于报恩的心理,她加入了那个好心老板的小剧团,成了一名女演员。
这年代的人都很看不起舞台上的演员。
他们普遍认为,只有放荡的女人才会喜欢从事这种抛头露面的职业。而且还经常说,这些女演员同婊子们的唯一区别就是——婊子明码标价、钱货两讫;而她们的价格却总是浮动着的,时不时还要矫情地同人谈一谈感情。
很多女人承受不了这些侮辱。
于是,她们到了舞台上,往往会出现两种表现:要不然就是破罐子破摔,干脆将自己当做妓女,放得太开;要不然就是畏畏缩缩、束手束脚,极力地想要遮掩自己,完全地放不开。
但经历太多磨难的海伦娜却已经无所谓了。
她有时候想:“若能让我儿子活过来,不管是做戏子,还是做婊子,我其实都不在乎的。”
出于这种坦然的态度。
她在舞台上演绎的角色,总在该哭的时候哭,该笑的时候笑,既不过分夸张来哗众取宠,也不搞什么裸露的噱头去骗一堆浪荡子弟。
从头到尾,角色应该怎样表现,她就认真地怎样表现。
因此也就极能打动人心,时常让人恍惚地觉得,这演绎的故事是真的,这角色也该是真实存在的。
于是,她在当地红了。
连带着,那个明明规模很小、很破的地方剧团,也奇迹般地有了点儿名声。
那位剧团的老板万万没想到,一次随意地援手,能换回如此巨大的回报。
他天天乐得合不拢嘴,还被激发出了满腔的雄心壮志,决定带着已经成了剧团台柱的海伦娜,一起去王城闯一闯,好好赚一把贵族老爷们的钱。
海伦娜其实不怎么看好这次王城之行。
在她想来,王城是那种,随随便便扔一砖头砸下去,都能砸到个子爵,若不然,最低……大概也会砸个男爵出来的地方,未见得会欣赏他们这种小地方的剧团表演。
可老板决心想要闯荡,员工又怎么能说丧气话呢?
海伦娜只好依旧无所谓地想:“如果混不下去了,大不了再回来,也没什么的。”
于是,他们上路了。
由于路程慢长,每当行上一段距离,他们的车队都要在沿途的车马行停一停。
让车马行的伙计们把马车维修一番,再检查检查马儿们的马蹄铁有没有损坏到该修理的程度,然后,一些生了病、或太疲惫的马,还要被换掉……
这天,剧团一如既往地停驻在一间车马行,静静地等着休整完毕,继续上路。
这时候,一个车马行的伙计突然跑了过来。
他客气地向剧团的老板询问:能不能接受一位独身上路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