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听说了萨菲尔伯爵“死而复生”这样的新鲜事……
人人设宴请客,都免不了给这位伯爵大人来一份请柬,等见到他后,再不厌其烦地去问“杀手是如何下毒”“您又是如何逃脱,为什么要诈死”等一系列的问题。
萨菲尔伯爵对外虽喜欢装低调,但于社交也自有一套手段,当即借着这个机会悄悄拉拢了一批人。
亨利公爵一如既往地不着调。
在被‘盟友’德莱塞尔大人成功背刺后,他许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近期的所作所为,完全就是在国王的脑子里——那根最敏感的神经上跳舞!
出于担心遭到国王报复的心虚,他急忙走起亲情路线,时不时进宫陪伴太后,做了好些彩衣娱亲的事情。
至此,世界好像重新变得风平浪静了。
德莱塞尔大人的事情似乎仅只是一朵小浪花,刚刚出现便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然而,正当这群人纷纷自以为无事的时候……突然之间,仿佛从天掉落的一颗流星,一下子便将他们平静安逸的日子给砸了个稀巴烂!
原来,德莱塞尔大人的死亡并不仅仅是一朵小浪花。
相反,这是一场巨浪即将到来的预告。
从建国延续至今的那些旧贵族们,一夜之间统统冒了出来。
除了个别血脉断绝的家族外,竟有一百二十四名贵族家主齐聚一堂。
然后,一个令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那个传说回乡下,从此再也不回王城的德莱塞尔夫人居然回来了?
她苍白着一张脸儿,穿着一身黑色的丧服,又披着一条长长的黑头纱,死气沉沉地抱着一个据说装满了证物的大盒子。
她被那些旧贵族们联手、严密地保护起来,以完成德莱塞尔大人遗愿的名义,又一次重提旧事,硬生生将本来已经被大家遗忘了的“太后串通弗列德贝克特谋杀先王”,以及“亨利公爵暗中算计国王死期”这两件事再次摆到了台面上。
理查德国王仿佛吃了一个晴天霹雳。
万万没想到,杀人灭口之后,竟还能有一个漏网之鱼;而更为关键的是,这漏网之鱼,居然还找了一群帮手回来。
他眼里冒火,是非常想要将这一干人全部处死的。但他很快又意识到,这些单个拎出来也许可以随意处置的旧贵族,一旦联合起来,却会形成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以至于他在短时间内,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于是,国王转而吩咐亨利公爵去连络萨菲尔伯爵,指望那些新贵族们,这次能主动站出来,帮他在朝堂上制衡一下这些人。
然而,这一次……
萨菲尔伯爵却变了一副嘴脸,装模作样地摆出了为难神色,公然推脱:“我们也很想为陛下排忧解难,但实在力有不逮啊!”
此后几天,旧贵族们步步紧逼;
新贵族们则是两不相帮地看笑话。
前者口口声声要他严惩太后和亨利公爵,还德莱塞尔大人一个公道,实则他们根本不在乎什么德莱塞尔不德莱塞尔的,只是借此要挟国王给出好处;
至于后者,那更是一直都在明晃晃地暗示了——什么叫力有不逮?(意思就是我们手中的力量不够,若要我们帮忙,陛下您得先给我们一些权利啊。)
理查德国王怒气冲冲觉得没处发泄,认定这些人全是狼子野心,不肯轻易松口。
为此,他还想出了许许多多的解决法子,可想出一个便要否决一个,统统都不怎么管用!
牺牲太后和亨利公爵显然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即使牺牲了两人,只要那两波势力没能从中占到好处,那么,他们多半是继续找个借口行此逼迫之事;
再或者选择给出一些他们要的好处……
显然,更不可行了!
想想吧?
但凡受制于臣子的君王,又有几个是日子好过的?
国王陛下因此难以决断,只好装聋作哑地玩起拖延的计策,指望这样耐着性子地拖着、拖着、等着、等着……慢慢地找出一些转机,来扭转不利的局势。
可没想到的是,他自己的确是有足够耐心,能等下去的;然后,旧贵族们虽然很着急,可都知道谈判时不能急躁,便纷纷按捺着心情,慢慢等了下去;至于新贵族们,那就更不着急了,目前还是一副坐收渔翁之利的样子……
但德莱塞尔夫人等不下去!
女儿死了,丈夫也死了!
这位可怜的夫人已活得如幽魂一般,日日恍恍惚惚,偶尔上床睡觉,看到墙壁上的一些影子,都仿佛是丈夫同女儿正冲着她招手,催着她快些来,也好一家团圆。
因此,她压根不管旧贵族们的利益。
之所以同旧贵族们在一起,不过是借着他们的势力,替德莱塞尔家出一口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