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明白,杰米,你突然说这个做什么?那个贵族是谁?同我们的任务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
“什么关系?”
“我冒充的那个私生子的贵族父亲,不是别人,恰好就是那个资助人要求你们去杀的人——财政大臣德莱塞尔大人!巧不巧?他现在正好是我的便宜父亲呢!”
乔治不由倒抽了一口气,结结巴巴地说:“杰米……杰米,你不是,你该不是想……”
马科姆立刻严肃地说:“听着,杰米!当下这世道,杀人确实已经不算什么大事了,但我们不能,也不应放任自己去随波逐流,而是必须守住一定的底线……哪怕别人给出的条件再好,也不该为了钱去杀人,更何况,他还是你名义上的父亲。”
“喂,说什么呀!”
杰米哭笑不得,又挥了挥手地反驳:“我又没说要杀人。”
乔治一头雾水地睁大眼睛:“可你刚刚还说什么条件好得惊人。”
“对,但我也许可以想办法让他假死。”
说到这里的时候,杰米还发出了小小的一声奸笑:“你们想一想呀,等我让所有人都认为德莱塞尔大人死了后,你们就可以去拿钱了;再等你们拿到钱、远走高飞之后,德莱塞尔大人正好可以上演一出死而复活的精彩把戏!怎么样?多有趣!”
马科姆听得几乎呆住。
乔治满脸惊奇地望着他:“可……可是,可是你怎么做到,让他,让他假死呢?”
“……好问题!”
杰米收敛了笑容,又开始冥思苦想了起来:“对呀,我怎么做到呢?”
(二)
德莱塞尔大人又进了宫。
他僵硬着一张脸,一板一眼地按照规矩求见国王。
然而,国王陛下一听是他求见,便一阵阵的头疼。
他冲王后不住地抱怨:“这位大人对我是顶顶忠心没错,但他从来不曾给我带来过一丁点的好消息,简直就像一只报丧的乌鸦,每天哇哇哇地说一些讨人厌的话。”
王后不是善于言辞的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无奈地笑了笑。
好在国王只是随口说说,也没指望得到什么正经答复。
只是,在随后的召见中……
报丧乌鸦——德莱塞尔大人果然又汇报了一个坏消息:“北方行省那边出现了几起小规模暴动,怀疑其中有反叛军的影子。”
理查德国王不耐烦地回答:“那就按照规定继续去镇压,这些百姓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我还不够仁慈吗?天知道,为了济他们的穷,我今年连新的跑马场都没开始修……”
及至最后,他还十分费解地问:“应付几个无耻肮脏、杀人放火的贱民,竟然也值得我亲爱的财政大臣这么忧心忡忡吗?”
国王说那句“我亲爱的财政大臣”时,语气是极亲密的……
德莱塞尔大人心中高兴,便隐晦地笑了一下。
而且,他对国王的话也是赞同的。
并不觉得那些小规模暴动算什么大事。
一直以来,对底层人民的轻蔑已经刻在这些上层贵族的骨头上的。
他们不认为人民能成什么事。
贵族的敌人只会是贵族,国王的敌人有时候也是贵族。
每天斗来斗去,争权夺利。
至于底层的人民,谁在乎?
至于德莱塞尔大人为什么坚持要将这件事汇报给国王,不是因为重视人民。
只因……
一来,这本就是他的一部分工作;
二来,为了区别于一众溜须拍马的同事们,展示出自己正直和无私的一面。
所以,当国王知道这件事,又如此回答之后……
德莱塞尔大人自觉已尽了职,便也不说什么了。
不过,除了他和国王外……
也还有别的人同样关注了这件事。
“你有没有什么独家消息?关于北方行省那边……到底死了多少人了?”
亨利公爵一脸好奇地打听:“我怎么听说,这次的小规模暴动好像有点儿不太一般呢?”
“这我可没仔细研究过,更没什么独家消息,公爵大人太高看我了,至于说死了多少人……”
萨菲尔索伦森伯爵语气极为冷淡地说:“怎么说呢,那些个贱民死得跟一脚踩死的大片蚂蚁一样,谁会去专门数数有几个呢?”
“……唉,如果真如你所说的这样倒是好了。”
亨利公爵摆出意味深长的样子说:“但我怎么听说,这一次他们死的人并不多呢?似乎还渐渐变得有组织、有纪律起来了,每次闹上一场后,居然还能全身而退了。”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吗?”萨菲尔索伦森伯爵不禁露出一个愕然的表情。
但由于他的长相如鹰一般冷峻,以至于这样的愕然表情,看起来很有一点儿假惺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