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感性褪去,又总有理智,这些话需要很努力地说出口,才能尽量让自己不要功亏一篑。
她说,“上下学什么的,我都能自己走,还有——”
陈赐:“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是韩剧绝症女主,什么都能自己扛?”
“……”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她错愕地眨了眨眼睛,仰头看他。
陈赐说:“少跟我划清界限,不可能。”
她恍然间觉得他什么都懂,又觉得,他可能只是看出她的言不由衷。
“那也不能永远活在你的庇护下,”她努力地把话说完,“我自己,也是要,长大的。”
楼上的灯熄了一盏,窗外夜色说不出来的安静。
“我还没死,你就不用长大。”
他嗓音很淡,又带着不由分说的重量。
竟像个承诺。
*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圆,宋嘉茉知道,因为她坐在床上,出神地看了许久。
无数画面闪过,她想了很多。
已经到了连骗自己都骗不过的时候了。
已经到了再怎么催眠,也没有用的地步了。
这些天,她一直在用“青春期躁动”给自己洗脑,但没人比她更清楚地知道——
陈赐背她的那一晚,在并不漫长的小巷里,有一瞬间,她是真的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
尽管今早说了那样的话,但少年骑着单车追过来,只为送一盒创可贴的时候,她还是从酸涩中,拼凑出了秘密的高兴。
明明是有误会就要说明白的人,可当老板娘说陈赐是正牌男友时,她那么能说会道的一个人,无数反驳哽在喉咙,到最后,竟然不想澄清。
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她喜欢陈赐。
她真的喜欢陈赐。
是说服自己百遍不可以,是蒙骗自己千遍弄错定义,但只要看到他的第一秒,心脏就会不争气地点头承认——
明知不可以,也还是忍不住。
她翻了个身,埋进枕头里,却并不想再因此困扰。
尹冰露说得对,喜欢一个人又不犯法,她不需要他给出回应,这份喜欢也无需任何回音。
只要她把这份心意,悄悄埋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那么即使长出参天大树,只要不影响任何人,那就没有关系。
陈赐把她当妹妹又怎么样,她会是很称职的妹妹,在他的人生中,扮演好自己该有的角色。
不会破坏他的,自己悄悄喜欢就好了,不要再有负罪感了,她安慰自己,喜欢一个人又有什么错呢。
恍惚着,又想起刚刚。
全世界都在催着她快快长大,只有他生怕她做不回小孩。
她下巴抵在膝盖上,悄悄红了眼眶。
*
第二天的早餐是面包,阿姨给她煎了两个蛋。
手边的牛奶已经被倒好了,她洗漱得慢,看陈赐盘子有些空,不知道他是刚吃完,还是没来得及吃。
宋嘉茉想了想,抿唇,将自己的溏心鸡蛋分了一个过去。
她正在倒酱油的时候,听到陈赐接了个电话。
李威:“赐哥,在干嘛?”
陈赐:“在给公主当垃圾桶。”
宋嘉茉:“……”
电话的内容很简单,李威约他出去打球,顺便还要再吃个饭。
通话结束后,宋嘉茉问他:“你们也有聚餐吗?”
“你要一起?”陈赐偏头,“我问问能不能带家属。”
“不是,”宋嘉茉说,“我们播音社也有,估计不和你们在一起。”
学校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通知要社团聚餐,完了还必须得合影。
正常社团需要走流程就算了,播音社也得参加。
这也就意味着,今天下午,她的广播二组,得和万雅的广播一组,一起吃顿饭。
根本不知道怎么吃,不会吃到一半打起来吧。
不过,也许有机会知道……当时三个学长学姐,为什么要爽约了。
下午三点多,她本打算准时出发,结果尹冰露临时有事去不了,她想了想,便和老师请了个假。
矿泉水不在,她一个女生单独在那儿,也挺尴尬。
结果临近六点,家里的门铃突然被按响,她以为是陈赐,还在奇怪他怎么没带钥匙。
结果门一拉开,三个人整整齐齐站在门外。
尹冰露、江寺、费列。
“我爸妈吵架,等我好不容易赶回去,他们又和好了,”尹冰露道,“我们要不还是过去吃饭?”
宋嘉茉笑:“正好,老师刚还跟我说这事儿呢。”
就这样,几个人又上了车,前往学校附近的餐厅。
车上,宋嘉茉转着手机,问道:“要不要提前说声?”
他们又打算过去的事情。
江寺:“不用吧,麻烦。”
“也行,正好我车上玩手机会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