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完蛋糕之后,宋嘉茉找他要自己的生日照片。
拿到手数了数,数量却不太对。
她问:“怎么只有九张啊?”
陈赐:“相纸就九张。”
“不可能啊……”她暗自嘀咕,“我刚刚亲自装的相纸,一盒十张呀。”
“难道我比较倒霉,那盒刚好缺一张?”
他抬了抬眼:“有可能。”
“呸呸呸,”少女又连忙改口,“生日不能说自己倒霉,就当是拍得太好看,被人偷了一张吧。”
想了想,宋嘉茉又道:“我是不是有什么数字九的魔咒?我记得去年也是拍了十张,但我前几天整理的时候,发现也只有九张了。”
她看向莫顾:“就是你去我房里换衣服的那天。”
莫顾也笑着,这才说:“好像是,在你桌上看到了。”
她们讨论得投入,没看见有人转过身,将某张少女许愿的拍立得,夹在了钱包第一层。
……
第二天,宋嘉茉起了个早床,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总之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泽川寺里头。
面前有一棵参天的常青树,上面挂满了各种木牌。
泽川寺的祈福牌分很多种。
若是要求爱情,那就买背面有红色爱心的;若是求友情,则要买蓝色的;亲情是粉色。
见她犹豫,卖木牌的奶奶和善道:“小姑娘,想写给谁的?”
她停了会,才说:“我哥。”
“要什么颜色的?”
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呢,都说了是给哥哥的了。
可既然这样被问了,好像找到了一丝突破口似的,她坚定了一下,随后说:“……红色那个。”
这个寺里没什么传说,但大家总想图个好兆头似的,把对方的名字写在木牌上,以求得自己和那人能够长长久久。
不管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她将陈赐的名字写在上面,系在某个无人知晓的小小角落。
走出泽川寺时,耳机的音乐正随机播到尾声,是那首被她存了很久的《真相是真》。
——希望能得世界允许/坦荡一次喊他姓名/再说爱意。
她回过头,又看了那木牌很久。
*
晚上,尹冰露说要再帮她办个生日趴。
她之前一直是这样的,生日当天和陈赐一起,第二天和朋友一起。
故而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换了套好看的长裙,迎着冷风走了出去。
走到许愿池附近时,突然遇到了莫顾。
她笑着打过招呼:“我去跟朋友过个生日,你累了就先休息,阿姨那边我也说过了。”
“朋友?”莫顾像是品了品,又问,“那你结束之后,会去找陈赐吗?”
看着莫顾的表情,她突然觉得有些奇怪,本来没有这个计划,但最终还是道:“……可能?看情况吧。”
路灯光线微弱,莫顾看着她坦荡的眼睛。
和少女露出来的,寒风中伶仃又漂亮的锁骨。
那一瞬间,浓浓的嫉妒突然要将人吞没。
莫顾想,她怎么会这么坦荡,她怎么能如此不在意?
怎么会有人,这么擅长伪装?
宋嘉茉没走出几步,听见莫顾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喜欢陈赐。”
是肯定句。
几乎只是一瞬间,血液翻涌,身体僵硬,她大脑一片空白,定在原地。
莫顾走到她面前,手机上是一张拍摄的照片。
“你写了他的名字牌,背面是红色——你竟然在求自己和他的爱情?”
“你喜欢他,你怎么敢喜欢他?你知道他是你的谁吗?”
……
在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莫顾一句接着一句,像是接连不断的炮火朝她袭来,而她甚至来不及举起盾牌。
一字一句,有如重击。
宋嘉茉缓缓抬起眼睛。
莫顾终于没再笑了。
像是某种有毒的蘑菇,披上极具亲和力的外衣,在终于不用伪装的暗夜时分,肆无忌惮地生长。
莫顾:“喜欢自己的哥哥……是变态吗?”
她的身子终于忍不住晃了一下。
莫顾乘胜追击:“如果不是我找了一下午,根本不知道你的牌子藏在哪里。”
“别人都往最中央挤,只有你放在角落,你也知道荒唐吧,你也害怕被人发现吧?”
“你怕被知道,”莫顾说,“你也觉得丢人。”
“我怕什么?”
莫顾笑了下,看了眼手机:“时间如果没错的话,陈赐已经进了寺庙廊道,差不多十分钟之后,就能看见你的木牌。”
“如果你真的不怕的话,那就去参加生日会吧,然后今晚回来,收获一些‘惊喜’。”
莫顾问:“你不害怕吗?你真的敢赌吗?”
像无数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顺着她身体缠绕而上,这夜寒风吹拂,少女衣衫单薄,终于忍不住轻轻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