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是全透明的，客厅的灯光正好造成了玻璃的反光，可以看到姜斐然欲藏起的脸。

可她却还在继续装，闻言指着楼下的马路说：“我在观察行人，你看，那个女孩子好可爱，自己把奶茶给男朋友喝了一口，完了还要嫌弃地擦一擦吸管……还有那两个，好像在闹别扭——”

“姜斐然。”夏逸打断了她欲盖弥彰的喋喋不休。

姜斐然没有应声，只是缓缓收回了指着楼下的手。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提前回来吧？”夏逸问，语调不高不低，让人听不出明显的情绪。

可姜斐然就是能感觉到他的心情是坏的，而且，与自己有关。

其实她也猜到了他为什么突然提前回来，只是这么多年，她习惯了独自舔舐伤口。

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难过，从她失去爸爸那天起，她就知道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快乐是可以分享的，悲伤却很孤独。

她点点头，回道：“是因为看到热搜了？哎呀，我没事。”

“是吗？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夏逸语气平静地回道。

但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却不自觉地悄悄握成了拳，下颚也十分紧绷。

他今天就是要逼她，看她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姜斐然顿了顿，犹豫了几秒后，便突然起了身。

但因为蹲了太久的缘故，脚都麻了，转身时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咬似的，双腿一软，差点又摔回去。

幸好夏逸大手一捞，及时搂住了她的腰。

他是一个箭步跨过来的，因此只来得及单手揽她。

然后又因为一下子失了重心，另一只手便撑在了她身后的玻璃窗上，“砰”的一声。

由于惯性的作用，姜斐然像被猛地砸进他怀里似的，腰部以上都被迫贴在了夏逸的胸前。

脚下一阵踉跄和凌乱，但顷刻间萦绕在鼻间的味道，全然带走了姜斐然的心跳和呼吸。

那是独属于夏逸的清冽和淡香，好闻又令人心动。

客厅的灯明明开着，光却全教他的太平洋宽肩给挡住了，莫名让阳台上这小小的一方天地，形成了暧昧的一隅。

“唔~”姜斐然站稳了之后便想退出这个令她慌乱的怀抱，但夏逸却又收紧了手臂。

她双手抵在自己与他的身体之间，抬头，面露不解，但眸子里却藏着一丝惊慌。

夏逸垂眸看着她，持续收紧手臂上的力道，低声说道：“姜斐然，是我太纵容你了吗？以至于你已经习惯了骗我，撒谎装没事。”

姜斐然的反驳很苍白：“我没有……”

她觉得今天的夏逸很奇怪，比之前都要奇怪，身体紧绷得不像话，像是在隐忍着激烈的情绪，随时都要爆发出来似的。

他在听到她的回答后，十分明显地从胸腔里吐出一口气，像在稳定情绪。

但让她觉得有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我是谁？”他突然无比平静地问道。

姜斐然再次抬头看他，却被他看似冷静的脸上堑着的那双饱含欲望的眸子，慑去了心神。

她从没见过夏逸的这一面，即使是他情绪爆发的最顶峰，也不曾这样陌生过。

然而这种陌生，却让她疯狂的心跳加速。

她下意识别开眼，但被他用另一只手捏住了下巴，强制着面对他。

他一字一顿地问道，强硬又霸道：“我是谁？”

姜斐然只觉得脑子里乱如麻，理也理不清，想也想不明白。

她隐隐觉得今晚的他们，似乎会有事发生，可又完全无法掌控，便只能像海浪里的小竹筏一般，随波逐流。

“是夏逸哥哥。”姜斐然乖乖地回道，红红的嘴唇光滑又湿润，微嘟着一副等人采撷的模样。

夏逸的目光被吸引，向下移到那两片诱人的唇瓣上，原本捏着她下巴的拇指，也不自觉地摩挲着她的下巴窝。

他的眸色渐深，嗓音变得异常暗哑，呼吸也明显重了。

“但我不想再做哥哥了。”他说。

姜斐然怔住，连呼吸都几乎忘了，心如擂鼓，响得她震耳欲聋。

她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单音节，吻便密密实实地落了下来。

不同于上次喝醉后的记忆，这一次的触感和知觉都无比的清晰，清晰到姜斐然能感觉到血液在体内沸腾，失速似的流动。

一涓一涓带来陌生的燥热与酥麻。

这不是一个单纯的宣告之吻，姜斐然能明显感觉到夏逸身体的变化，他的吻带着某种侵略与占有，强势的气息瞬间包裹着她。

像是星星之火的欲望被点燃，难以克制。

这是最原始的本能，虽然带着一点点经验不足的生涩技巧，却足以教姜斐然招架不住。

“嘤~”姜斐然的嘤咛声总算换回了夏逸的一丝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