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点都不傻,”宁鸽说,“不止不傻,还有点聪明过了头。”
裴寒说:“只有靠结盟才能避免这种状况,可是现在这种结盟太脆弱了。要想让所有人都不违反盟约,只能……”
他在喉咙那里比了一刀。
面具人应该不会管玩家自相残杀这件事,说不定还很乐见其成。
然而吴老师明显不是会杀人镇场的人,他只能痛苦地看着他让全车厢人好好活着的计划轰然崩塌。
他正在喃喃自语,“希望下面每一轮都是新的人拿到小红花……”
宁鸽明白他的意思。
只要接下来每一轮都是新人拿到红花,这些人并列第一,其他人并列第二,车厢里的人还是都能活命。
然而那个穿牛仔外套的男人摩拳擦掌,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如果让他这轮再拿一朵花,他就比别人多了两朵,排在第一,那几个多拿一朵的人排在第二,其他人全部排在第三。
这是最后一种能让所有人活命的格式。
但是轮次还远远没有结束。
一共有八轮比赛,还剩四轮没有比,如果在接下来的四轮里,再升一个梯度,有人多拿了三朵小红花,有人多拿了两朵,有人多拿了一朵,其他大多数没有拿到额外小红花的人,全部都会死。
吴老师也预见到了这种状况,脸色惨白。
宁鸽捏了捏手里那两朵大家都有的小红花。
在这节和平的车厢里,玩最容易过关的游戏,反而是上车以来离被扔下车最近的一次。
想活下去只剩两种方法。
一种是和面具人硬刚,第二种就是在面具人的眼皮底下冒险作弊。
面具人一直站在车门口那边,和宁鸽之间隔着拥挤的人群,一点小动作并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反正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试试看。
宁鸽抬头看看裴寒,在拥挤的人堆里,伸手去握他的手。
他也正伸手过来,来找宁鸽的手。
两只手握在一起,手心里藏着那只小小的计步器。
两个人想到一起去了,相视一笑。
裴寒把她的计步器收了过来,顺便扶住她的肩膀,倾身吻了吻她的头顶。
他把两个人之间的暧昧动作演得很真实。
他的手很大,握着两个计步器根本不算回事,连宁鸽都看不出什么异样。
只有宁鸽一个人的还不够,裴寒回头用口型问欧文:“我来还是你自己来?”
“要真比赛了?”欧文撸起两条胳膊的袖子,搓搓手,对着手里的计步器呵了一口气,“来。咱俩比比。看谁能赢。”
裴寒威胁他,“要是进不了前三我就把你扔下车。”
“进不了前三?”欧文轻轻笑了一声,“爷不想动而已。就这群菜鸡。”
广播里叮地一声响,下一轮又开始了。
裴寒这一轮才真的在认真摇这东西,速度快得吓人,他的胳膊摇出虚影来,宁鸽觉得他的关节要冒烟了。
欧文也很快,但是确实没裴寒快。
他看了裴寒一眼,“真不愧是单身这么多年……”
这句黄暴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旁边还有宁鸽在,把后半截咽了回去。
宁鸽自己也攥着空气假装使劲摇晃,一边看着别人。
经过刚刚那疯狂的五分钟,大家都累得要命,动作远没有上一轮快了,可是再累也要继续摇这东西,否则就活不成。
就像欧文说的,明明每人只摇二十下,大家都能活,非要拼死拼活,把自己和别人逼成这样。
倒计时结束前,裴寒把计步器隐蔽地还给宁鸽。
宁鸽接过来,看见了上面疯狂的数字——一千二百五十七。
她又随便摇了一会儿,摇到将近一千三。
裴寒自己继续快摇,摇出疯狂的一千四百多。
欧文竟然真的很强,也摇出了一千一百三十的成绩。
宁鸽、裴寒和欧文三个人,毫无悬念地一人拿到一朵小红花。
这就是宁鸽的计划,也是裴寒的计划。
现在想扭转局面,唯一能做的,就是彻底的控场和压制。
在接下来的三轮里,三个人必须保持前三名,拿到全部小红花,不给其他人拿到小红花的机会。
这样他们三个就会并列第一,那六个在前几轮中拿到额外一朵小红花的人排第二,其他所有人并列第三,所有人一起过关。
接下来的两轮,裴寒如法炮制,再次让三个人都拿到了小红花。
最后一轮计时开始,前面有个男人一边拼死摇着计步器,想给自己拿到一朵小红花,一边回头满眼嫉妒地看裴寒他们。
他说:“他们几个怎么可能摇出来那么多?作弊吧?”
一直沉默着的吴老师终于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