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梓明白小李的帮忙不完全是出于心好,这也是一种投资。
反正,生活就是这种人情世故的往来呗。
叶梓转动着中性笔在文件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想到。
而晚上的时间大部分都在和陆征北在一起,本来一些工作该是很正式的坐在什么会所里面对面交谈的,但是这边对接人换成叶梓后,两人便随意了很多。
陆征北对此也乐见其成。
工作上的事情往往确定的很快,毕竟是“自己人”,而且陆征北真的是个很随性的人,除非涉及到原则问题,不然他是“怎样都可以”“无所谓”的类型。
黄昏,红色的云被拉长,被撕扯着凌乱布满了整个天幕。天际,楼宇,头颅顶端,飞溅的黑色鸟群。黄昏被黑夜拖走,大片的黑色洋洋洒洒地涂满了整个天空,星辰摇摇欲坠,被风吹得散漫一片。
叶梓看着外面的风景,一时间没说话。
工作上的事情处理的太快也是不好,这不,现在感觉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平时和朋友同事在外面时大家很少有冷场的时候,大家会认为冷场就是尴尬,所以会用很多交流的技巧啊、话题啊把气氛活跃起来。谈工作、谈电影、谈明星,再批评几句Z府、夸几句国外的某某制度,一天天的就这样过去了。
但是和陆征北显然是不能聊这些话题的。
叶梓一直觉得自己的人际交往能力还是挺好的,直到她遇到陆征北。
明明是对陆征北有感觉的,虽然自己不敢发展成真正的“喜欢”,像这样坐在一起喝咖啡是应该感觉开心的,但叶梓却望着窗外走神了。
其实就这样坐着感觉也不错。
她很喜欢听他直呼她的名字,叶梓。很少有人直接这么叫她,一般都是“小叶”“叶姐”“叶小姐”这种带有明确身份后缀的称呼。
也是,这个社会人是不能脱离自己的身份而活的。
人总是要扮演着各式各样的角色的。
但叶梓有一种感觉,她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那就是在陆征北面前她不用去掩饰什么,不用去扮演什么,直接拿出真正的一面就好了。
不过她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一面究竟是怎样的,毕竟伪装得太久了,面具戴的太久了,与脸已经血肉相融了,摘不下来了。
“面具。”她忽的开口说道。
陆征北看向她:“嗯?”
“我在想,每个人都戴着面具。”叶梓说道。
“嗯。”陆征北说道。
这也不是什么别出心裁的罕见说法,叶梓提了这么一句后就没想再说。不过她这次没去看外面的景色,而是看起了陆征北。
陆征北也由着她看,很大方。
过了那么几分钟后陆征北问道:“然后呢?”
“嗯……”叶梓恍恍惚惚地应了一声后,几秒后才想起来陆征北是在问自己那句没头没尾的“面具”,她努力回忆着自己方才的想法,说道:“所有人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努力的戴上去,然后这样自己在面具的保护下就不会受伤了。”
“可能是大部分人,并非所有人。”陆征北提醒道。
“哦……也是。”叶梓点了点头:“然后戴久了面具就和脸长在一起了,当然也不会受外界的伤害,可是很难摘下来,因为强行摘下来的话会跟着毁容也说不定。”
“是的。”陆征北点头,“不过你有一点还没说。”
“什么?”叶梓问道。
“戴久了面具,和脸长在了一起,虽然不会受外界伤害,但你会受到面具本身的伤害的。”陆征北说道。
“啊……”叶梓还真的没想到这一点。
“就如你那天晚上和你朋友所说,你过去在旅途中总感觉没有终点,相当寂寞,这就是你自己在伤害自己的结果。”陆征北说道。
他说的很直白,一点迂回婉转都没有,就像是在做电影人物分析一样,将她的内心直接剖开来给她看。
而且还很直白地提了那天晚上,那天有些暧昧的晚上。
并且,声音冷静,神色坦然,似乎毫无芥蒂。
虽然不是第一次感受到陆征北的直白了,但那一刻叶梓依旧是感觉有些狼狈。
她想要逃避陆征北的目光,想要转过头去,但陆征北突然伸出了手。
她迟疑着没有动。
然后,他的手放到了她的头上。
——一个肢体接触。
——在职场里相当敏感的肢体接触。
其实如果在公司里,一个男同事或者领导对她做出这种事,可以被直接视为性丨骚扰的。盛华这边大家虽然在工作上有着明争暗斗,但这方面的不齿行为还是没有的。
叶梓自从毕业后就没有恋爱过,所以意味着她同异性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任何接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