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郡王(31)
蒋郎惭愧笑道:“这不是病了嘛。”
“这么快又生龙活虎了。”男子上前拍了拍蒋郎肩头,“下个月我府上喜酒,你不能不来喝几杯。”
“冯兄相邀,无论如何一定要去!”
男子这才再次将目光转向殷拂云和兰溪,瞥见兰溪手中一截绣线,笑对伙计道:“你们少东家都没说有生意不做,你倒是替他拿主意了,你小子行啊!”
伙计吓得垂着头一句话不敢说。
男子冷笑一声:“还愣什么,将客人请进去啊,还真想替你们少东家做主了?”
“小的不敢。”伙计忙上前来客客气气的请殷拂云和兰溪进店。
殷拂云和兰溪望向男子,想感谢他解围,男子却一把揽着蒋郎肩头转身说着话先进店去。
进了锦针绣房,掌柜急忙迎出来,满脸堆笑恭恭敬敬地领着男子和蒋郎上了二楼。
“小兄弟,那位冯公子是何人?”
“是遥州城与官府经营盐铁生意的城北冯家家主。”
“他怎会来这儿?”殷拂云好奇,这种身份有什么需要还不是一句话吩咐,下面的人安排妥当送到跟前,怎会来绣房这种女人家扎堆的地方。
“许是为了冯小姐的婚事采办。”伙计热心解释,“前两日店里送去的东西冯公子都不合意,所以今日亲自过来。”带着她们来到卖小件绣品和绣线的柜台。
买了两轴金丝线后两人离开锦针绣房,在市中逛了一会儿,因为此刻身无分文,吃喝用的都碰不上手,只能看着。
回到李宅已经晌午。
李忻站在正堂外廊下,阴沉着一张脸看着她们走近,随时可能雷霆暴怒。旁边侍立的亲卫和下人个个垂首低眉,大气不敢出。
两人立即收起了说笑,驱步上前见礼。
李忻盯着她们看了须臾,对殷拂云厉声喝问:“谁准你出府的?”
“奴去为殿下……”
“非你不可吗?”
那倒不是。她只是在府中闷了太久想出去透透气,看看遥州民风民情。但这心里话无疑会激怒如今性情乖戾的李忻。
她欠身回话:“奴不敢了。”
李忻气才稍稍顺了些,斥责:“以后没本王允许,不许离开府宅一步,否则严惩。”
“是!”心中狠狠骂了李忻一遍,这和囚禁她有什么区别。
李忻又对旁边亲卫斥责:“谁敢私自让二姑娘出府,本王扒了他的皮!”
骂完转身回堂内,腿脚还不方便,小厮上前搀扶被他一把甩开,一瘸一拐跨进门槛。
兰溪拉着她满脸歉疚,连连道歉:“对不起,是我连累你。”
“无妨。”李忻看她不顺眼也不是一日两日,刁难她也不是一次两次,没有今日事还有明日事。“我该谢你的。”能够出这一趟门。
午后,李忻在书房翻看这几日的军务折子,命殷拂云到跟前伺候。
殷拂云进门半个时辰,李忻没和她说一句话。给他端茶递水,他不喝,给他铺纸研墨,他也不用,对着书案上一排折子和信来回看,然后发呆。叫她来伺候明显是故意折腾她。
她在一旁站得腿麻,见李忻依旧发呆,便走向一旁书架。
书架很大,一排排扫过,绝大多数是兵法史书,这是少年时李忻最讨厌看的东西。她不由侧头朝李忻看了眼,如今安静沉思的模样,也与当天年的顽劣跳脱天差地别。
这几年,他真的变了。
她随手取了本面前一卷兵书,随意翻两页,书上做了许多注解,字迹看上去像李忻的,但是比以前字迹规整遒劲。她好奇看了起来。
李忻的见解独特,很多地方都是针对北境军和白狄军而解,让她不由感了兴趣。这么多年她一直跟随父兄在南境,擅长的是水战,北境与白狄之间以骑兵作战为主,她对此不熟知。
看着看着竟然被李忻注解中的想法和奇略吸引,不知不觉入了迷,捧着书靠在书架上像个书呆子。
“看得懂?”耳边忽然冒出一个声音,她惊了下,回头瞧见李忻那张脸就在眼前尺许,吓得忙退了两步。
“你……殿下有什么吩咐?”她慌张道。
“本王瞧你看得痴迷,想必是看得懂的。”
殷拂云愣愣地点头:“家中多此类书,奴闲来也会翻看,平常也喜欢听父兄说些军中之事,略懂一些。”
李忻望着她那张脸和她手中的书卷出了神。那个人从小就喜欢看这类书,喜欢听军中趣事,还常说给他听。她还说以后长大了就要嫁一个像父亲一样的大将军。
那时候他只当是玩笑,女孩子总是崇拜父亲的,将来长大肯定还是想嫁个疼她宠她时刻陪在她身边与她花前月下的夫君。而不是一出征三年五载不回,生死难卜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