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指环的眼泪(97)
林豪疯了,从楚儿去世的那一天他就疯掉了。他承受不了楚儿给他的惩罚,或许他的心原本就已超负荷,终于承载不了了,他需要解脱。他认不得任何人,他不愿再认得任何的人。他用失常这么残忍的方式去卸下心灵上的包袱。他解脱了,却将更多的悲痛留给了亲人们。
精神病院里,有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一直陪在他的身边,陪他说话,陪着他散步,陪着他傻笑,陪着他哭泣。林豪一样认不得他,认不得他爱了10年的人,但是他依旧陪在他的身边。不顾旁人异样的目光,他有什么好顾忌的呢,这里住的都是疯子,他们或许比正常人更可爱。他陪伴在林豪身边的身影是那样的坚定。
林振生在精神病院看到两个男人相儒以沫的场景后,接受不了这一怪异的事实,血压一下子急剧升高进了医院。他无法相信,他林振生的儿子怎么会是一个不正常的男人。这比林豪的失常更让他备受打击。每想这里,他就心痛得无法呼吸,血压一直降不下来。突然之间他就老了,头发在一夜之间几乎全白了。他犀利的目光已经变得悲戚。
林玮和以馨去医院看望林振生,却看到娟姨煲了烫去细心的照顾他。自从林振生入院以后,她便每天到医院里伺侯他,整日的陪林振生说话,对同样出现在病房的茹月视而不见,她的举动把茹月的关怀挤到了一个渺小的角落里。茹月对此也只是宽容一笑,她是非常理解和同情娟姨。并非只有她一个人渴望得到林振生的爱,娟姨和林振生就像相扶走过多年的老朋友,她何需去计较。她已经过了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的年龄了,她现在的心境更多的是对万物的宽容。因为她也曾痴痴的等待过,所以她包容着娟姨,就如同当年关宛婷包容着她的存在。
林玮和以馨走后,林振生对娟姨说:“阿娟,你不必这样辛苦。”看着娟姨高挽的发髻,他叹息了一声。当年有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姑娘已经老了。
“生哥,喝汤吗?”娟姨没有回答林振生的话,她不用回答,她的心有人早应明白。她从不觉得她辛苦,为自己终爱一生的人付出就是一种快乐。她无所求,只要能看到她爱的人健康快乐,哪怕就这样默默的陪在他身边一生,也无怨无悔。人总是为自已内心认为值得的信念坚定着。
爱情其实就是一场追逐者与被追逐者的之间的游戏,被追逐者若无意停下来等你,那么横在他们面前的是无法超越的距离。
林振生将大权交予了林霆,晋升他为副董事长。他已经无心无力再去管工作上繁琐的事情了,他只想快些好起来,在揽月阁里和茹月静静的度过晚年。
楚儿去世的悲凉萦绕在宛月山庄的上空挥之不去,影响着每一个人的心情。由于才办完了丧事,以馨和林玮的婚事自然的延宕下去。林玮也变得寡言少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以馨仿佛觉得自己被他关闭在了他的心门之外,她不明白他在忧郁些什么,她迷惑不解,林玮对楚儿的死为何会如此的悲不自胜。
沈柯涵也即将离开去广州了,以馨的心里非常的难过,她非常感谢他在学习和生活上给她的那些无私的帮助,人生得一如此铁的蓝颜知已,已经心满意足。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该走的留不住,该发生的事情挡都挡不住。
这天,以馨稍作了一下打扮,穿了多日的素装,今天她换上一条淡黄色的裙子,不会显得太张扬。现在她要去一个广告公司应聘,她要用她自身的能力找到一份工作。
她换好衣服下楼,家里冷清得厉害。像是一座无人居住的废弃城堡。往日的欢乐又被上苍给收了回去。她走到大厅里,隐约听到娟姨的声音,冰冷而严厉:“叫你去收拾,你就快去。”
“可是我怕。”是翠兰怯怯的声音。
以馨寻声走过去,看到翠兰正低着头,显得非常的胆怯。
“都半个多月没收拾了,你要让它结蜘蛛网吗?”娟姨冷着脸说。
“怎么啦?”以馨问。
娟姨看着以馨说:“叫她去收拾楚儿的房间,她却在这里磨蹭。说怕,有什么好怕的,除非做了对不起楚儿的事情。”
已经半个多月了。以馨禁不住感叹,楚儿和林豪的房间已经空了半个多月了。翠兰曾告诉以馨楚儿是割腕自杀的,躺在浴缸里,鲜血染红了水,让人觉得触目惊心。她选择如此疼痛的自杀方式,慢慢的流尽自己的血液,让它们变得和这个世界一样冰凉。看过那场面的人都不愿再走进那间恐怖的房间,所以半个多月也无人再去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