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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我装的(181)

宁思音一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就这么暴露了。

以及,那天在休息室,他果然看到她了。

“就是因为这个怕我吗?”蒋措问她。

宁思音抿抿唇,转头看着他:“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他们两个各怀鬼胎,对那天在办公室发生的事讳莫如深,彼此都知道对方在演,却是第一次开诚布公地谈及。

原来,问出来也没什么。

蒋措向后靠在椅背上,眺望着如水夜色,“因为你在休息室看到的景象,我也看到过。”

“是你妈妈吗?”宁思音问得有些小心。

蒋措没答。

却是默认。

“我小的时候,她工作很忙,有时会带我到办公室玩,累了就在休息间睡觉。那天午睡,我被争吵声吵醒,在门里偷看,看到她和大哥在争执。她捂着心脏倒在地上,大哥拿起电话,又放下。她在地上挣扎,求救,大哥就站在她面前。”

他的语气过于平静,像在叙述与自己无关的旁人的事情。

但宁思音知道,那是怎样一种可怕的感受。她曾亲眼见过同样的场景。

“她的办公室有一盆龟背竹,我从龟背竹的叶子里,看着她咽气。”

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吧。

宁思音的嗓子有些发紧:“后来呢?”

停顿片刻,蒋措才又继续讲下去。

“我不小心弄出响动,他听到了。我躲到床上装睡,闭着眼睛,听着他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走来,站在床边看着我。”

在看着他的那段时间里,蒋乾州有没有动过杀意,旁人无从得知。

所幸秘书有急事找方荞来敲门,蒋措才躲过一劫。

那该是怎样可怕的体验啊,一个像杀人凶手一样的存在,站在床边,看着自己——

宁思音光是想一想,头皮便一阵发麻,脊背跟着爬上寒意。

“你小时候神经衰弱,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件事?”

蒋措没有否认。

方荞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不敢睡觉,一闭上眼,就觉得床边有人站在那里。他总是听到脚步声,踩在玻璃一般敏感的神经上,让他难以入眠。

才六岁的小孩,藏不好自己的恐惧。他的表现有些明显,蒋乾州可能怀疑了什么,于是有了那场车祸。

他命大,死里逃生,但也去了半条命,休养很久才好利索。之后就落下病根,身体弱不禁风,一年总要住几回医院。

大概是看他活不久,加上那段时间开始,蒋宗林总是亲自将他带在身边,蒋措的日子才好过起来。

与他所经历的事情比起来,对蒋乾州见死不救,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宁思音扪心自问,她这样睚眦必报的人,易地而处,未必不会比蒋措更狠。

现在,宁思音反而有点心疼他。

她忽然明白过来什么。

“那你……那天最后你选择救他,是因为我吗?”

她直直望进蒋措的双眼,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他低着眼,手在毯下握着她,毛毯围起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个的小世界,温热的,静谧的,如同一体。

宁思音一下心里泛起酸,还有一种隐秘的触动。

怪不得当时他那样看着她,看了那么久。

他的表情那么平静,没人看到他内心的挣扎。

宁思音揉了揉发酸的鼻子,掩饰性地岔开话题:“你还做了什么?”

蒋措无声望她片刻。

“二哥的官司,叔信离婚,伯尧和曜征离心……一一,我做的,比你想象的更多。”

他没打算瞒她。

“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把老头儿送到乡下庄子,派保镖看着,断了他的通讯,家里发生的事,他什么消息都收不到。如果他知道,一定早就回来教训我了。”

宁思音错愕不已。

原来蒋措比她以为得更胆大妄为,手竟然伸到了老爷子那里。

蒋措自嘲地笑了下,有几分自弃,也有几分对老头儿的愧怍。

“他一定对我很失望。”

这是他第二遍说这句话。

语气是肯定的。

宁思音思忖片刻,忽然摇了摇头,转过身体正色道:“家里发生的这些事,你做的这些事,他可能都知道。”

蒋措低下头。

“我生日那天,他给我打过一通电话的,祝我生日快乐。他说路远,不回来帮我庆祝了,给我打了一笔钱,让我自己去买点钻石珠宝什么的戴戴。”蒋措眸底有什么在闪动。宁思音认真地看着他,“老头儿精着呢,你以为断了他的通讯,其实他什么都知道。他没回来,没阻拦你,就是放手让你做你想做的事情。他没有对你失望……”

她忽然被往回转了九十度,视野从蒋措的脸变成黑漆漆的夜空。下一秒,后脑勺被什么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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