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凛充耳不闻,唇边噙着一丝笑意,自始至终未到达眼底,声音降至冰点,听起来毫无温度:“既然仇总这么喜欢喝酒,为何不一次性喝个尽兴?”
仇总太阳穴突突地跳,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徐墨凛让包厢专属服务生送了三瓶茅台,他亲自摆好红酒杯,一杯杯地满上,酒香四溢,仇总绝望地吞了吞口水,红酒杯装白酒,还是四大杯,喝下去命得去半条。
他试着求情:“徐总,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曲小姐,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
徐墨凛解开衬衫袖扣,抬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语气淡淡:“仇总,请。”
“徐总,这……”仇总为难地舔了舔唇,会不会玩得太过了?在那森寒目光的逼视下,他一字字地吞回了肚子里。
包厢里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安静得落针可闻,负责人扭头看向窗外,明哲保身,尽量减少存在感,免得殃及池鱼。
门口光线晃动,上洗手间的沈暮回来了,看到徐墨凛也在,仇总衣衫染酒,形容狼狈,他脚步微顿,什么情况?
再一看曲鸢和桌上的四杯白酒,沈暮大致心中有数了,仇总这是撞上枪口,触到了徐墨凛的逆鳞。
“沈总。”仇总像看到了救命稻草,急着自证清白,“我就礼貌性地问曲小姐要不要喝酒,其他什么都没做,连她头发丝也没碰到,我可以对天发誓!”
曲鸢冷笑着补充道:“仇总还说有稳赚不赔的生意要介绍给我。”她忍着恶心,“躺着就能赚钱。”
徐墨凛面覆寒霜,神情阴鸷,手滑下去,轻握住了她的,十指相扣,安抚着她,另一手又取了两个酒杯,酒满得溢出来才作罢。
沈暮眉间也染上了怒色,人是他带来的,刚走开了一会儿就受到仇总的骚扰,他难辞其咎:“仇总,喝吧。”
仇总自知是逃不过的了,索性狠狠心,端起酒杯,看向曲鸢:“曲小姐,是我言语冒犯在先,对不住了!”
他仰头痛快地喝光了酒,胃部立即火辣辣的,像成千上万的火在烧,抓心挠肺。
第三杯酒半喝半撒地下去,仇总受不住了,掐着脖子不住地呛咳,满脸通红,泛着油光,苦瓜似的挤成了一团。
事实上,仇总是在酒缸里泡大的,酒量很好,三杯白酒不在话下,无非是想耍花样,装装可怜,好蒙混过关,他打着酒嗝:“徐总,喝、喝不下了,真喝不下了。”
徐墨凛眼梢风冷扫过去,一眼就识破他的心思:“我陪仇总喝一杯?”
他身体还没好,怎么能喝酒?曲鸢握紧了他的手,徐墨凛偏头看她,眸色转为柔和:别担心,我不喝。
裆部的酒液还湿淋淋的,仇总哪敢让他陪着喝,头摇成了拨浪鼓,拿起第四杯酒,小口地喝着。
沈暮心中正烦闷,倒了杯红酒,一口灌干净。
徐墨凛余光别有深意地瞥去,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仇总有生以来没这么狼狈过,喝完了六杯酒,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咚”地砸向桌面,醉死过去。
“沈总,”徐墨凛语气并无波澜,却暗含着警告之意,“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他牵着曲鸢离开了包厢。
走廊橘光摇曳,男人配合着她的节奏,放慢了步伐,但曲鸢能感觉到他还在生气,直到坐进了车里,他发动引擎,倾身过来,拉了她的安全带系上,并锁住了车门。
仪表盘的光映照出他凌厉如雪线的下颌:“你是打算把红酒泼到他脸上?”
曲鸢轻咬下唇沉默着,算是默认了。
听他又问:“你想过后果吗?”
想过。曲鸢跟甄湘学了两招防身术,泼完酒后,如果仇总有下一步动作,她就会屈起膝盖给予致命一击,项目负责人是中立的,他不会得罪任何一方。
她有很大可能全身而退。
但会间接影响到沈暮和仇总的关系,毕竟她是他带来的人,曲鸢不确定,沈暮会不会站在她这边。
幸好,徐墨凛及时赶了过来,为她撑腰,给足她底气和安全感。
正如童佳所说,被爱的总是有恃无恐,曲鸢笃定,他会无条件地袒护她。
尽管这种想法很自私。
“那,你有没有想过,”徐墨凛目视前方,表情落寞,低低地说,“我会担心。”
这话直击曲鸢心扉,她微微愣住了。
徐墨凛侧眸看她,转了话题:“投资上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别和沈暮走得太近。”
他对你居心不良。
嗯???怎么好端端地突然提到了沈暮?曲鸢欲分辨他眸底的情绪,只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这是在……吃醋?
“虽然我们离婚了,”徐墨凛声线更沉哑了几分,“但法律和道德都没有规定,作为前夫的我,没有重新追求你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