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凛迷糊地醒来,眼皮睁开一条细缝,幻影重重,很快又合上了。
一定是梦吧。
不然徐太太怎么会出现在他身边?
曲鸢手臂从他颈下伸过去,试图把他扶起来,可他太重了,她只得放弃:“徐墨凛,你先把退烧药吃了再睡。”
不知道那次在小公鸡村她烧得不省人事,他是怎样喂她吃药的?
曲鸢无计可施,向甄湘求助。
甄湘的方法简单粗暴,四步到位:“直接把他嘴捏开,药塞进去,喂水,再把嘴巴合上,他会自己吞下去的,要是不行就多喂几次水。”
曲鸢采用了部分建议,她用枕头垫高徐墨凛的头部,喂了两小口水,等他齿关开启,主动含着杯沿喝水,她趁机把药放入,他眉心微蹙,喉结出现较大幅度的耸动后,药果然吃下去了。
徐墨凛喝光了大半杯水。
曲鸢放好水杯,把他悬在床边的长腿扶正,拉过薄被搭到他腰间,做完这些,她累得气喘吁吁,瞥见落地窗边放了贵妃榻,没有抵抗力地躺了上去。
此处视野极佳,整座城市徜徉在绚丽灯火中,车流如织,时而快速通行,时而缓慢地积在红绿灯前,一盏盏踩亮的车灯,汇成灯河,一直蔓延到天际。
曲鸢本打算躺十来分钟,略作休息,可有他在的地方,她总能很容易入眠,不知不觉,偏头就睡着了。
天色微明时分,徐墨凛退了烧,清醒过来,视线尽头,出现一张恬静的睡颜,他以为是发烧的后遗症,出现了幻觉,他轻揉着眉心,再次看过去,她居然还在。
昨晚她照顾他,原来不是梦境?
徐墨凛猛地坐起,动作太大,眩晕感袭来,他缓了片刻,走到贵妃榻旁,她睡得很熟,呼吸均匀,黑绸似的长发散乱着垂下,精致的脸莹白如玉,有着柔和的光泽,红唇微张,有些干。
他忽然生出想亲她的冲动。
被为数不多的理智制止了,他们在昨天已经离婚,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但那又怎样?
无论是什么原因,单凭她出现在这儿,他们之间就没完,也不可能完。
徐墨凛丢弃了所谓的绅士风度,凑近,在她唇角亲了亲,一触即离,他把她拦腰抱起,轻放到床上,她大概是感知到他的存在,双手抱了上来。
曲鸢睡到了九点多才醒,惊觉自己不仅睡到了床上,还窝在他怀里,浑身线条绷住,睡意瞬间清空,所幸的是,他还在睡,她抬手去探他的额头,温度正常,退烧了。
曲鸢一点点地往外挪,随时留意他的反应,成功挪出了大半边身子,即将恢复自由时,她听到男人喑哑而懒散的声音:“曲小姐,你是不是有侵占病人床的习惯?”
什么意思?
他是说,她夜里睡着睡着,爬上了他的床?
前脚领完离婚证,当晚就睡在了他家的床上,即使什么都没发生,也是有理说不清。
曲鸢强词夺理:“不排除你抱……抱我的可能性。”
徐墨凛靠坐在床头,衣衫皱巴巴的,黑发微乱,脸色苍白,倒有几分病美人的意味:“出车祸那次在医院,我右手骨折,左手轻微肌肉拉伤,第二天的情形,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
她占了他的病床。
而且他那时双手受伤,行动不便,是不可能抱得了她的。
曲鸢毫无印象自己是怎么从贵妃榻跑到床上的,难道她会梦游?
她把颊边的碎发夹到耳后,避重就轻地解释道:“昨晚我接到高特助的电话,说你缺席了会议,是他让我过来看看的。”
“如果他没让你来,”徐墨凛低声问,“你就不来吗?”
曲鸢抚平蓝灰色床单上的褶皱,坦然地迎上他目光:“我们昨天刚离婚,万一你真出了什么事,我很难摆脱嫌疑的。”
话音刚落,她听到他轻笑了声:“我知道了。”
嗯?他知道什么了?
徐墨凛出了汗,黏腻着,他翻身下床,进浴室洗澡,顺便处理每天都要处理的麻烦。
半小时后,徐墨凛走出来,房里的人已不见了,他收到一份杂蔬瘦肉粥的外卖。
落地窗外天光蒙昧,室内装修以黑白灰为主色调,传闻中的简约性冷淡风,因而透进来的光线并不明亮,像清水里化了墨,他坐在餐桌边,轮廓线条如勾如画,一口口地喝着清淡的粥,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
曲鸢回到宿鹤别墅,吃了孙姨煮的鸡汤馄饨,上楼收拾行李,她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品牌商又送了不少新品过来,小山似的堆在衣帽间,她登录花脸小野猫的微博,发现粉丝总数84万,还是等涨到88万或者90万再搞个抽奖回馈粉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