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绝年(17)
顾倾年深深一笑,对上他黑曜石般璀璨的双眸,几乎是吼了出来,“我是顾倾年!你眷恋的尹榕奚早就彻彻底底的不见了,你不觉得一直被困在过去很愚蠢么?”她笑的肆意,无情的话语像是毒舌一般狠狠地啃噬着他的心脏,“我们的关系早就在你离开英凡士的时候就是句点了,我告诉过你,我已经放下了,你……真的那么执着吗?执着到可怜……”
木屐渊抿紧了双唇,狠狠地捏紧她的下巴,强迫她逼视自己,“顾倾年……那我告诉你,只要你活着,你就是我的人,不管你要换多少个名字,多少种身份,就算是死了,我也会把你找到。”他松开手指,冰冷的视线凝在她脸上,轻吐双唇,“下辈子,留给你,这辈子你休想逃。”
脑袋里像是被无数个钉子塞满,疼痛到睁不开眼睛,就连喉咙也紧缩着,顾倾年露出一丝软弱,溃散的目光浮在他的脸上,干涩地发出声音,“为什么要那么执着呢?”
明明那样子很辛苦,不是么?
木屐渊眸色一柔,低头覆上她软软的唇,用尽一切力气去诠释他的执着。尽管苦涩不堪,但那里总算是被填满了,如果不等待不寻找,那里就空了一块。
唇舌狠狠地纠缠,顾倾年用力推开他,然后抬起手背擦了擦红肿的嘴唇,转眼已经恢复了淡静的神色。
他看着她的动作,脑海里自动浮现那晚她醉酒后的画面,薄唇浅勾,冷冷道:“合同签不签随你,它已经是夫妻之间的共同财产。”他懒得多看她一眼,便径自推门出去。
盈川把她带回了木氏的大宅,那座如同古世纪宫堡一般压抑的地方。
所有的仆人恭敬地站在门口迎着她,然而每个人的眼神都透着同一种信息,她是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主人。
“夫人,我是木氏的老管家,需要我带你熟悉一下环境吗?”为首的老伯穿着熨帖整齐的制服,憨态的脸上带着几分慈爱的神色。
“不用了。”顾倾年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老管家一怔,看了看盈川,似乎在为难该怎么办。突然冒出来一个总裁夫人,就算刚刚已经准备了一番,还是很不习惯啊。
“带夫人上楼休息吧。”盈川静静道,然后恭敬地朝顾倾年弯了弯腰,“我回公司了。”
顾倾年淡淡地应了一声,便跟着老管家上了楼梯。
旋转式的扶梯让人晕眩,顾倾年总觉得这里安静的让人心慌,老管家仔细地看着阶梯,走的极为小心,看样子很吃力。
“夫……夫人……”老管家惊讶地看着扶着自己的顾倾年,脚下步子更加战战兢兢。“不不……怎么好让夫人扶着我……”他一边缩着身子,一边慌忙推辞。
顾倾年也没办法,轻轻一叹,柔声说:“那您当心走,再叫个人上来等下扶您下去吧。”
老管家也没有推辞,抬眼时眼底竟然闪烁着泪光,苍老的手臂一直颤抖,又叫了一个年轻的女佣过来。
“没有其他房间了吗?”顾倾年看着面前有些熟悉的房间,繁复的装饰反添了一层压迫感,暗红的色调竟然令人觉得全身寒冷。
“这……”老管家有些为难地抬头,“这是少爷的房间,您是想换一间休息吗?”房间倒是有很多,只不过,夫人去睡客房,这说不过去啊……
“您先挑间隔壁的给我呆就行了。”
老管家很无奈地看着她,“少爷不喜欢被人打扰,这一楼层只有少爷这一间,还有隔壁的书房和休闲室了。”
“算了。”顾倾年摆摆手,温和地说道:“您去忙吧,我就在这里好了。”
“是。”老管家露出慈爱的笑脸,转身下去了。
顾倾年脱掉拖鞋,踩着软的不可思议的地毯走到窗边,“哗——”厚重的窗帘被拉开,大片阳光洒了进来,房间里瞬间明亮了许多,光线照在擦得光亮的红木茶几上,竟然生出几分暖意。
她沿着落地窗坐下来,软软的地毯一下子就被晒得热乎乎的,靠着窗棂,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画室里安静的如同抽离了空气一般,尹榕奚一个人坐在画架前面,手指上还沾染着鲜红的水彩颜料。
画中,血色的玫瑰花海中静静伫立着一个女孩,恻然回首,紧抿着嘴巴,眼底却是莫名的笑意。似乎要燃烧的嫣红和夕阳的余辉映衬的仿若一个幻境。
不紧不慢地收起画笔、颜料,将挎包背到身上的时候,手上的颜料又沾到背带上。可她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轻轻将门带上,竟然没有带走画。
走廊的灯已经全部打开了,惨白的白织灯光,像座空荡冰冷的医院。
晚上的风很大,吹起了她略长的刘海,隐现湖水般的眼瞳。她的眼睛极大,星眸闪烁,却硬生生笼罩着淡淡的漠然。。